草稿:現代日本標準語發展史

現代日本標準語是一個日本官方規範過的標準語言,法律、教育、新聞主播規定皆是使用標準語,其前身是由明治末期來自東京方言中山手一帶的變體,在日本尚未將東京視為首都以前各地區域自成一國,近300個藩國彼此間並沒有能互通的共同語言,[1][2]直到明治維新創設標準語,並且在語言政策上發動標準語勵行、方言撲滅運動等重大社會運動,經過一個世紀的同質化努力,最終將原本言語不通的日本諸列島,改變成為現在以日本標準語為主要語言的社會,被日本政府視為能成功進入現代國家的重大原因之一。[3]本條目描述現代日本語標準的創建與發展過程。

發展

江戶時代

在日本德川幕府統治的江戶時代(1603-1868),不存在官方標準語言,溝通手法也因人而異,難以捉摸,直到江戶末期與明治初期的日本都還沒有所謂標準語的概念,明治以前的日本是一個有將近300藩國語言的國度,在朝廷、民間、諸國各藩使用的語言都不同,彼此無法順利無法溝通,而且當時日本諸國“言文不一致”,口語無法成為書寫寫語言[4],加上各藩國人民與武士只認同自己的藩主,對當時人來看,其他藩國都是外國,跟自己毫無關係。[3][5]


不只是各地區的人無法簡單交流,當時的“言文不一致”的情形不只表現在各地方的語言外,還表現在各階層的用语也不一致,這些世代相襲的不同身份者往往不會使用對方的語言,由於各地的地區方言與階級性方言的差異極大,造成不同的社會群體間難以對話。[6]

由於語言差異大,當時在各地旅行都需要尋求當地通譯,地理學家吉川古軒在東遊札記中記載

無論男女,語皆不解,所不解者十之二三,藩(領)主使通城下事之二三人隨侍巡見使,又因南部之語難解,另使二通譯相隨,遇通譯亦不可解之時,人皆大笑。

當時人們只能透過謠曲(能劇使用的腳本)或書面語(漢字)溝通,遇到不能溝通則書寫漢字或找專門的通城下事來溝通,而不能由庶民直接溝通,不過在一些情形下各地宿屋的老闆本身也會充當通譯的角色[7]

現代人們很可能認為所謂的幕府所在的江戶語言是一種通用語言,但在江戶時代,這是不存在的, 事實上,但即使在江戶內,德川將軍講的是駿河語,而各地大名也住在各自的武家屋福中,常常都是使用自己地區的語言對話[3],在江戶也有武士用的語言與庶民用的語言,吉原等風月場所或賤民居住的地方又使用不同的語言,各個階層的用語不同。直到十八世紀下半葉,大多數方言字典都將當地詞彙「翻譯」成京都語,而不是人們所期望的江戶語。1775年,武藏國詩人越谷吾山編纂《佛居書語》時,才出現了以江戶話為基礎的主要方言字典。即便如此,越谷吾山也將許多詞條翻譯成大阪語和京都語的對應發音,並提倡京都發音為最理想的發音。可以說,京都話保留了其古典聲望,而江戶語則可以聲稱具有政治效用,但並不是現代人想像的那樣具有廣泛性。

貝原益軒篤信在梳理日本各種藥用植物並將其納入 1709 年《大和本草》藥理學目錄時發現,「這裡(指日本)的各國都有自己的產品和獨特的語言, 因此,任何一件事物都可以有多個名稱。往四個方向可以發現,同名的東西很少。」。 此外,當時各藩國人民都不會學習其他藩國的語言,能夠對話如流的商人甚至可能被視為細作,戊辰戰爭時薩摩長州無法對話,在談判時也因為無法對話而需要找翻譯[3]

即使是像最後一位德川幕府將軍德川慶喜那樣的精英,在面對地區差異時也只能摸不著頭腦。他在回憶說道:“我曾經在一次與薩摩的人會面時度過了一段糟糕的時光,無論他說什麼,我都無法理解他的意思…儘管他盡了最大的努力,我還是一點也不理解他說的意思…肥後人幾乎和薩摩人一樣,難以理解,還有很多我無法理解。”


明治維新初期

在明治時代初期,在現代日本範圍內並沒有一種通用的語言,即今天所使用的日本標準語存在,由於各地都使用不同的語言。不僅如此,同一個假名,各地對應的音也不同,“言文不一致”的現象也導致口語講出的話無法成為書寫語言[2]

“言文不一致”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是“言”。各地方言,各個階層的用語全都不一致。其二是“文”也不一致,有“舊文體、漢字體、歐文直譯體、方言體、漢體”共四種文體。其三是,究竟是讓“言”與“文”一致還是讓“文”與“言”一致也爭論不休,同一個假名,各地對應的音也不同

由於各地域日常会話都無法溝通,導致政府施政上許多難解問題,如前島密曾表示各地沒有辦法溝通,使得設立郵政難以執行,澀澤榮一更指出無法和當地民眾溝通造成許多難題[8]。文部少丞西潟訥感嘆因各地語言不通導致政令、教育無法通行,他曾在發表感言說:

「東部跟西部語言不相通,如今可以說陸羽人(陸 奥國,奥羽國人)跟薩隅人(薩摩國・大隅國人)不能溝通;許多奥羽人要跟上國人(關西人)談話時,還是語言不通.......找不到像帝國(日本)這樣,東西不過六百里(當時不包括北海道),卻語言不通的國家」[9]


雖然前島密提出廢除漢字的主張,但礙於現實,當時日本不得不使用漢字大量翻西洋著作,近似於漢字訓讀體的文體並以此設立出國家制度,英語或羅馬拼音寫作。

在明治維新初期,任駐美辨務使的森有禮給耶魯大學的著名語言學者惠特尼(W.D.Whitney,1827-1894)的信中日本使用的語言是日本的語言),而不是日語。並且表示他們處在一種“無秩序的混合狀態”,“無法學習我們的語言,也無法在交流中運用我們的語言”。[10]

為了解決諸多煩惱,森有禮提出“由於日本的口語不適合日漸增大的帝國的人民的需求”,且“現在日本使用的書寫語言與口語之間完全沒有關係”。“我們貧瘠的語言,註定要陷入被英語支配的命運”。於是,他建議日本各地人民放棄說自己的語言,改學英語。 主張的廢止日本傳統口語,全面改用洋語英文,全面西化達到富國強兵的目的

假名替代論還有如森有禮或是和語假名廢止論以及南部義籌在“羅馬字使用論”提出全面書寫羅馬拼音等主張。

明治維新末期


曾留學德意志帝國的學者上田萬年認為日本需要有一套共通的語言,才能徹底解決各地無法溝通的問題。上田萬年參照了保羅迪(Hermann Otto Theodor Paul(1846-1921)的《語言史原理》[11],發表了一篇《關於標準語》的演講,並認為標準語為「國民的精神性血液」,認為說標準語如血液一般無可替代之物,或如生之母[12]獲得明治政府與國粹主義者的熱烈迴響。

明治政府便在上田萬年等學者的推行下設立「國語調查委員會」,致力編訂日本標準語和统一假名的工作。上田認為東京語作為大日本帝國首府,天皇所都之處,其言語理應成為日本標準語的骨幹,最後經過比較後,以「住在東京山手一帶的」、「有教養的中流家庭的語言」為基礎,作為日本標準語編寫的基礎[13][14]


這一種東京山手一帶中流家庭的語言,實際上是非常少人用的一種東京方言,這讓上田萬年看到這個語言的可塑性,


在標準語的設計上,上田萬年認為必須要設計特殊性讓人透過這個語言認為“我是日本人,所以才有這個特殊性”,因此除了透過揀選,刪除粗陋的語言,以符合“有教養的語言”外,“敬語”則作為“特殊性”等於“國體的神聖性”來表述。例如,在1942年國民學校第六學期使用的《初等科國語》中這樣寫道,“通過使用敬語,我們可以準確地表述尊敬與謙遜之意。事實上這是我國語的一大特色,世界各國語言中都沒有此例。古來我國民以皇室為中心為了表達至誠之心,使用最上等的敬語……”。[10]


經過十年的調查、整合、編輯音韻、語彙後完成了日本標準語。1903年出版的國定第二期教科書《尋常小學讀本》成為首批使用這套讀音的教材,是現代日語讀音的基礎。許多現代知曉的日語,事實上是明治37年才首次出現成為標準日語的詞彙。

參考資料

  1. ^ 『日本語を作った男 上田万年とその時代』(作出日本語的男人 上田萬年與那個時代). 集英社. [2018-06-2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5-21). 
  2. ^ 2.0 2.1 NHK. 日本の標準語誕生の歴史. 『日本の標準語誕生の秘話』. [2015-08-1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9-29).  引用错误:带有name属性“kos”的<ref>标签用不同内容定义了多次
  3. ^ 3.0 3.1 3.2 3.3 崗本雅史. 言語不通の列島から単一言語発言への軌跡. 福岡県立大学人間社会学部紀要. [2021-08-0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8-05). 
  4. ^ 日本文化廳 國語施略百年史 東京 2006
  5. ^ 拿得起放不下的有趣日本史 大是文化2021/06/28 古市憲壽
  6. ^ 長田俊樹「日本語系統論はなぜはやらなくなったのか:日本語系統論の現在・過去・未来」『日本語系統論の現在』日文研叢書31、2003年、pp.404–405
  7. ^ 張維佳、崔蒙 日本20世紀國語政策的擅變與背景 語言政策與規劃研究2014 p45-53
  8. ^ 『鴻爪痕』前島密自傳與『雨夜譚』渋沢栄一 自傳 岩波文庫
  9. ^ 《文部省雜誌》(1873年7號,1874年1號)的〈說諭〉
  10. ^ 10.0 10.1 李妍淑,《作為思想的“國語”:近代日本對語言的認識》,王晴譯,三聯書店,2022年。
  11. ^ (Prinzipien der Sprachgeschichte,1880)
  12. ^ 《標準語に就きて》,見《帝國文學》第1卷第1號(1895年1月)
  13. ^ 『江戸語・東京語・標準語』講談社 1994年 水原明人著
  14. ^ 『日本語を作った男 上田万年とその時代』(作出日本語的男人 上田萬年與那個時代). 集英社. [2018-06-2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5-21). 


外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