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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与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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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广义的基督宗教）对同性间性行为的立场，在长远的历史中，皆认为不合圣经的性规范，但在自由主义神学和同志神学出现后，产生不同的神学观点。这也是二十世纪以来基督教的争议议题之一[1]。

有关此议题，当代不同基督教派系的教会立场有所不同，从认为同性之间的性行为是不合圣经的罪，到圣经容许这样的性行为。即使同教派内，教堂或个人可能抱持多样的观点，也可能和教派立场相反[2]。

在旧约圣经及新约圣经中都有提到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初期教会教父的教导认为同性性行为不合圣经规范：包括特土良（155-240）[3]、居普良（200 – 258）[4]、安波罗修注释者（英语：Ambrosiaster）（约300年时）[5]、君士坦丁堡牧首约翰一世（349-407）[6]等，这也是天主教会、东正教会和一些新教教派，如美南浸信会、北美基督归正教会（英语：Christian Reformed Church in North America）、地方召会、真耶稣教会、神召会、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至今的立场。

到了二十世纪，于尔根·莫特曼[7]、汉斯·昆[8]、约翰·谢尔比·司朋（英语：John Shelby Spong）[9]等神学家挑战传统的神学立场和对圣经的理解方式。随着这些变化，有些人主张所谓责难同性性行为的经文，为翻译的错误或脉络的错置，并认为相互许诺关系下的同性性行为，为圣经所容许或不禁止[10][11][12]。这种解释得到一些新教教派和部分旧天主教会，如美国联合基督教会、美国圣公会、美国长老教会、美国联合卫理公会、美国福音路德教会、德国福音教会、大都会社区教会（英语：Metropolitan Community Church）、荷兰旧天主教会（英语：Old Catholic Church of the Netherlands）的接受。

圣经的新约及旧约中皆有关于同性性行为的经文，争论围绕在圣经这些经文的诠释上，包括是否谴责这样的性行为或只是谴责当时特定情形下的习俗，以及这些段落是否适用于现代等等。目前全世界通过同婚法案的国家中除了台湾、泰国、尼泊尔外，有将近36国信仰都以基督宗教为主。

相关圣经经文及各派别对经文的解释

注：本文的圣经经文引用和合本修订版的经文

《利未记》中的相关经文

  • 《利未记》18:22：“不可跟男人同寝，像跟女人同寝；这是可憎恶的事”。
  • 《利未记》20:13：“男人若跟男人同寝，像跟女人同寝，他们二人行了可憎恶的事，必被处死，血要归在他们身上”。

传统的解释

部分教派依此禁止同性性交。按照经文的字面意思：男人与男人同寝性行为是“Abomination（英语：Abomination (Bible)）”，要从基督教神的子民中开除、必须被处死[13]。按照《圣经灵修版》的注释，这些利未记所禁止的习俗在迦南地的异教习俗之中极其平常，基督教的神会严厉对待随俗的百姓[14]。

接纳同性恋的解释

这两段属于“圣洁条例”经文，跟以色列的文化、宗教密切相关，主要用以避免以色列人沾染偶像崇拜的风俗，和异教文化区隔开来[15]:31-34。该段经文把“向男性性交”视为不洁净（Abomination（英语：Abomination (Bible)）），可能是因为[16]：

  • 与男性发生性行为是迦南宗教（英语：Canaanite religion）的敬拜仪式，也就是申命记23：17-18所禁止的男性庙妓职业，因为是偶像崇拜的异教行为，所以不洁净。
  • 建构在当时社会文化下，男人被认为应当遵守社会期待所扮演的性角色与女人性交。因此，跟“男人”性交的“男性”，破坏社会秩序的“纯粹”。

而旧约圣洁条例说不可行的“Abomination（英语：Abomination (Bible)）之事”很多，又《利未记》18:29明确表示“无论是谁，若做了这其中一件可憎恶的事，必从百姓中剪除”。只遵循圣洁条例其中一些规范而不全部奉行，只援引部分经文来反对“向男性性交”，在伦理学上显然不是合宜的作法[12]。圣洁条例经文如下：

  • 它们对你们都是可憎的。你们不可吃它们的肉；它们的尸体，也当以为可憎。凡在水里无鳍无鳞的，对你们是可憎的（利未记11:11-12）。
  • 不可亲近经期中不洁净的女人，露她的下体（利未记18:19）。
  • 你们要遵守我的律例。不可使你的牲畜与异类交配；不可在你的田地播下两样的种子；也不可穿两种原料做成的衣服（利未记19:19）。

《罗马书》中的相关经文

  • 《罗马书》1:25-27：“他们将神的真实变为虚谎，去敬拜侍奉受造之物，不敬奉那造物的主——主乃是可称颂的，直到永远！阿们。因此，神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情欲。他们的女人把自然的关系变成违反自然的；男人也是如此，放弃了和女人自然的关系，欲火攻心，男的和男的彼此贪恋，行可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逆性行为当得的报应。”

传统的解释

部分教会依此段经文主张，不论是男性之间的性行为、女性之间的性行为，都不是合乎基督教神所规定的性行为，并且会“招来这种败行所应得的惩罚”。

接纳同性恋的解释

福乐神学院的伦理学教授Lewis B. Smedes（英语：Lewis B. Smedes）指出，这段经文所谴责的，是一群不感谢真神、不荣耀真神，反倒去敬拜假神、并在仪式中进行同性性行为的人，这与当代对同志的定义与认知完全不同。换言之，保罗谴责他们是因为这些人的性对象是庙妓（男性与男性庙妓、女性与女性庙妓），保罗反对这种性行为，因为这违背了基督信仰的教义—偶像崇拜[16]。

Progressive Christian Alliance的牧师John Shore则进一步主张保罗书信相关章节的指涉，皆非“委身的同性伴侣”的同性性行为。保罗所谴责的是当时罗马人强制、过量和具侵略性的同性性行为，且谴责天生是异性恋者作出这样的行为。征服该地区的罗马人频繁且公开的参与“年长男性与男童”、以及“男性与他们的男性奴隶”这几种形式的同性性行为。这些都并非出自两情相悦，但却被社会广为接受，因此在道德上让保罗反感[17]。

此外，保罗在书信中使用“自然”para physin这个字七次（包括了罗2：14、罗11：24、林前11：14、加4：8、以2：3），都在谈论宗教或文化。保罗对“自然”或“本性” 的定义是有关并受限于他有限的宗教与文化现况。在保罗书信中，男生留长发不合本性、女人在公开场合祷告与讲道也不合本性，而今日的人了解这是保罗男性中心主义的观点，是受到社会风俗影响，与人的本性无关[16]。

《哥林多前书》、《提摩太前书》中的相关经文

  • 《哥林多前书》6:9-10：“你们岂不知不义的人不能承受神的国吗？不要自欺！无论是淫乱的、拜偶像的、奸淫的、作娼妓的（malakos），亲男色的（arsenokoitēs）、偷窃的、贪婪的、醉酒的、辱骂的、勒索的，都不能承受神的国。”
  • 《提摩太前书》1:9-10：“因为知道律法不是为义人订立的，而是为不法和叛逆的，不虔诚和犯罪的，不圣洁和恋世俗的，弑父母和杀人的， 犯淫乱和亲男色的（arsenokoitēs），拐卖人口和说谎话的，并起假誓的，或是为任何违背健全教义的事订立的。”

传统的解释

在这段保罗书信中，“作娈童的”（malakos）与“亲男色的”（arsenokoitês）分别指男男性关系的被动方和主动方[18]。

钦定版圣经malakos被翻成effeminate（女性化、无男子气概），arsenokoitês被翻成“abusers of themselves with mankind”，之后有些版本将这两个字合翻为homosexual或sodomites。

接纳同性恋的解释

这段保罗书信中，指称“亲男色的”希腊文是由arsen（男人）与koit（床）所组成，而koit通常和放荡的性行为连结在一起。因此，arsenokoitês较好的翻译应为“男性的娼妓”。历史资料也指出直到西元四世纪，这个字都解释为“男娼妓”。此外，保罗所处的时代，充满同性情欲文学，但包括希罗多德、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等名作家，几乎不用arsenokoitês这个字来指涉。与保罗同时代的犹太学者约瑟夫斯和斐洛，虽认为所多玛城是由于同性性行为而被灭，却也未使用arsenokoitês来描述同性情欲或行为。许多早期基督教作家与拉丁教父，也将arsenokoitês译为“男性娼妓”，或指卖淫、不公义的剥夺等。而这些并不等同于相互许诺委身的同性性行为[19]。

至于malakos这个字，基本意思是“软”，而它的其他翻译则十分多元。在太4：23、9：35、10：1解作“疾病”，在太11：8则指“软细”的衣服，其他的翻译更包括优柔寡断、贪恋、懦弱、没勇气……等等。而且，malakos在希腊文中从未被使用来指称同性情欲或同性性行为，教会在宗教改革时期，甚至认为malakos意指手淫。因此，malakos并不指涉同性性行为[19]。

对《创世纪》的诠释

传统解释的教会

持传统立场的教会，认为基督教的神起初创造天地时，选了一男一女结合，将创世记的经节解释为基督教的神设立婚姻的经文，认为此经文只提及一男一女要离开亲人来结合，没有提及同性之间可以结合。

中华福音神学院的蔡丽贞认为圣经提到同性性行为的词语语气强烈，不属于相对性的道德标准，亦非历史性的文化处境议题[1]。

接纳的立场

在台湾基督长老教会总会，“同性恋议题研究方案”中神学组的报告提到[12]，创世纪造男女的字眼，并非“社会性”用语（husband and wife或man and woman），而是“生物性”用语（male and female）。因此，创世记的用意并不在谈论人的关系，更非婚姻，而是说明人类和造物主之不同，人类跟其他动物一样，有性别之分，要繁殖、生养众多。所以，用创造秩序来否定并不适当。

希伯来圣经里面，一夫多妻或纳妾的婚姻制度，并没有受到摩西律法的反对。圣经所经常使用的异性婚姻与性关系的意象或模式，也不该是绝对或唯一的模式。而是特定时空与主流文化制约的主要模式。以何西阿书为例，圣经所强调的是关系的“信实、互爱、负责”的态度。

另，纽约大都会社区教会牧师欧阳文风起草〈与同性恋者同行的牧师联署文告〉，该份文告认为同性恋不是一种行为而是倾向。文告亦指出“必须具体的指出这一件事到底有何不对，如何伤害自己或他人，否则就无关道德”。另一方面，文告提出如果反对同性性行为的言论基于圣经，亦不能将此言论强行应用于所有同性恋者[20]。

基督教对待同性恋的历史

早期基督教

文艺复兴时期

现代

天主教

据1992年出版之《天主教教理》，天主教会之训导传统为“反对同性性行为”，理由是该性行为缺乏恩赐生命之意义，以及不符合男女间之互补论（英语：Complementarianism）[21]。2003年，教廷曾发文重申天主教会主张婚姻为指称男女之结合。[22]

2013年，教宗方济各接受耶稣会刊物《天主教文明月刊》（Civilta Cattolica）访问时呼吁天主教会不应在一个人的性倾向上遽下评断，他表示：“如果有人是同性恋，而能怀善心追寻天主，我有何资格论断？”“宗教信仰服务群众时，有权表达自身看法，但在上主中我们得到释放和自由。”“教会变得过于沉迷反对同性恋和堕胎，教会需要一个新的平衡、医治伤口和寻找被排斥和失散的人。”[23][24]

2014年1月28日，台湾主教团发函声明，反对台湾政府多元成家立法草案的相关立法，并主张同性恋者天主教徒应守贞洁独身[25]。同年10月18日，教廷召开世界主教会议，草案原先承认同性伴侣，并提供“共同的协助和珍贵的支持”之段落未能通过，最后通过的版本反而强调，没有任何基础可以将同性婚姻与异性婚姻相提并论[26]。

2016年6月26日，教宗方济各指基督徒和天主教会都应该对同性恋者道歉，并为对待他们的方式而寻求宽恕。教宗说，天主教的教义中指同性恋者不应该受到歧视和敌对[27]。在天主教教义中，同性恋倾向并不是罪，但同性性行为是罪，并相信同性恋应该尽量纯洁化。

2023年2月5日，教宗方济各表示将同性恋者定为刑事犯罪（criminalise）的法律是罪恶和不正义的，“这是不对。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是天主的孩子。”他指在天主教教理中，同性吸引不是宗教上的罪（sin），但同性性行为是，又称LGBT人群不应被边缘化。[28]8月7日，教宗方济各表示，“教会向所有人开放，但有法律规范教会内的生活”，“根据规则，他们（同性恋者等）不能参加（某些）圣事。这并不意味着其被关闭。每个人在教堂内以自己的方式遇到天主”。[29]

2023年12月18日，教宗方济各批准天主教神父可为未婚的同性伴侣提供祝福，只要这祝福不是教会常规仪式或礼仪的一部分。教会称这是天主欢迎所有人的标志，但教会对婚姻的教义不会改变，祝福也不是对于结合的认可。[30][31]

基督新教

香港福音派最大三宗派香港浸信会联会、宣道会香港区联会和中国基督教播道会总会曾联合发表声明，称同性性行为和同性婚姻为基督教的神所不悦纳[32]。许多香港基督教会，如基督教香港信义会 [33]、平安福音堂[34]等皆采取此一立场。这些教会及明光社为首的福音派人士，亦发表公开声明反对同志平权运动[35]。在台湾采类似立场的教会，则以灵粮堂、台湾信义会、中华基督教浸信会联会等福音派、灵恩派教会为主[36][37]。

台湾基督长老教会曾在2004年8月出版“同性恋议题研究方案报告书”，表达愿意了解同志社群的正面态度[38]，为台湾教会中对同婚议题抱持较开放和自由讨论立场的教会[39]。虽有部分长老教会牧师或神学院教授表达支持婚姻平权的立场[40][41][42]，然而2014年4月台湾基督长老教会总会通过反同婚牧函。尽管有议员认为有程序瑕疵，但在表决前后皆无计算议员人数及无异议下，获临时动议公决通过[43][44]。该牧函遭“长老教会青年阵线”和同光同志长老教会抗议，认为长老教会应当与受苦的人同苦，而非加入压迫者的阵营[38][45]。针对同性婚姻修法议题，台湾基督长老教会总会于2016年11月29日召开干部会议，表示关心此议题，无论是支持或反对，大家都是长老教会的一分子，要秉持彼此尊重的态度相互对待。而对是否支持修改《民法》，还是另立专法，长老教会至今没有预设立场[46]。

2012年12月，台湾神学院举行“基督教对同性恋的态度与观点”教牧研习会，由五名神学教授主讲“从新旧约圣经观点看同性恋”。虽然对经文诠释有不同看法，但都确信在面对同性恋议题时，仍必须从圣经作为出发点，也都认为对于同性恋议题，未来需要更广泛认识与讨论[47]。

2014年9月，长老教会“性别公义委员会”，举行“同性恋者牧养的牧养关顾研讨会”，期待牧者暂放歧见，在谈爱同志之前，先了解、接纳和关怀[48][49]。

国外的基督教宣道会 (Christian & Missionary Alliance) [50]、加拿大宣道会联会[51]、美南浸信会[52]等保守福音派、基要派的教会都采取圣经禁止和同性发生性行为的立场。偏向新正统派、开放福音派（英语：Open Evangelical）、自由派基督教的教会，则多主张圣经对此一议题并未提供明确的立场[53]。2009年时，瑞典信义会于例行的宗教会议中举行表决，高票通过接受同性伴侣在教堂中举行婚礼，并且册封了首位女同志主教[54][55]。

基督教福音派的洛桑福音大会在2024年的第四届大会发布了《首尔声明》，该声明对同性婚姻和同性恋持强烈反对的立场。并且原来的版本在韩国基督教领袖提出异议后，删除了“许多地方教会和基督教群体做错了”等段落[56][57]。

英国福音派团体曾经因为性倾向议题的争议，要求普世圣公宗宣布和美国圣公会断绝关系[58]。2016年1月14日，由于同婚立场分歧，普世圣公宗宣布与美国圣公会决裂，暂时为期三年[59]。2024年2月在伦敦举行了一次普世圣公宗总会会议，就LGBT的议题进行了辩论。英国国教各教区的主教、神父和平信徒投票否决了几项反对同性祝福礼仪的修正案，他们基本同意在这些议题上有不同意见。与会者提前结束了讨论，认为现在对这些议题做出定论“为时过早”[60]。

接纳同志的教派

1968年，一个出柜自己是同性恋者，而被五旬节教派逐出教会的年轻牧师Troy Perry（英语：Troy Perry）所创立的教会大都会社区教会（英语：Metropolitan Community Church）在美国洛杉矶成立。三十多年后，MCC已经是一个在全球十八个国家里，有三百多间教会、会员数超过四万人的教派，并且列为普世教会协会（WCC）的正式观察员。今日已经有几个教派正式接受同性恋者与牧职人员，如：英国贵格会 (Quakers) （可参考同性恋与贵格会（英语：Homosexuality and Quakerism））、 加拿大联合教会（UCC）、荷兰改革宗教会（英语：Protestant Church in the Netherlands）（PKN）、美国联合基督教会（UCCUSA）。

2012年6月25日，来自亚洲各地的二十二名同志或同志友善牧者，于香港沙田凯悦酒店会议室召开记者会，联署〈与同性恋者同行的牧师联署文告〉，回应林以诺牧师发的言论，指出“同性恋不是道德问题，也不是罪。”[61][20]

教派立场

传统立场的教派

宗派总会

香港

台湾

接纳同志的教派

欧美地区

华人地区

  • 中华民国贵格会中坜教会

参见

 
维基共享资源上的相关多媒体资源：同性恋与基督教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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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链接

LGBT基督徒组织

神学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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