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之矛
民族之矛(科萨语:uMkhonto we Sizwe [uˈmkʰonto we ˈsizwe])是非洲人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的准军事部队分支,由纳尔逊·曼德拉在沙佩维尔屠杀之后建立,是作为南非更广泛的民族解放运动的一部分[3][4]。民族之矛的建立表明非国大认为已经无法再以非暴力来限制自身,其使命是透过建立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来支持非国大推动的政治计划,并致力推翻南非当局和执政的国民党[5]。
民族之矛 uMkhonto we Sizwe | |
---|---|
存在时期 | 1961年–1990年 |
国家或地区 | 南非 安哥拉 |
效忠于 | 非洲人国民大会 |
种类 | 准军事部队 |
规模 | 不超过11,000名成员(巅峰时期)[1][2] |
别称 | MK |
参与战役 | Internal resistance to apartheid |
指挥官 | |
著名指挥官 | 纳尔逊·曼德拉 奥利弗·坦博 沃尔特·西苏鲁 戈文·姆贝基 乔·斯洛沃 伦诺克斯·拉古 乔·穆迪斯 克里斯·哈尼 雷蒙·梅拉巴 摩西·马布海达 罗尼·卡斯里尔 |
关于民族之矛的实际规模并没有准确的数据公布[2]。在巅峰时期,民族之矛拥有不超过11,000名成员,主要分布在安哥拉、赞比亚以及苏联与华沙公约组织国家的训练营内[1][2]。民族之矛使用的军备主要包括炸弹、AK-47突击步枪和火箭推进榴弹[2]。尽管民族之矛从未有足够的后勤来发动大规模城市游击战,但其依然被视为反对种族隔离斗争的象征[6]。
在1961年6月,民族之矛向南非政府发出警告,称如果政府不采取措施进行宪法改革以及增加政治权利的话,其将会进一步抵制政府的恐怖行为[7]。1961年12月16日,民族之矛首次发起袭击政府设施的行动[7]。后来,民族之矛被南非政府与美国政府列为恐怖组织,并禁止民族之矛在其境内活动[8]。
民族之矛曾经将总部设于约翰内斯堡里沃尼亚的富裕郊区[9]。1963年7月11日,包括纳尔逊·曼德拉、阿图·戈尔德雷奇以及沃尔特·西苏鲁在内的19名非国大和民族之矛的领导人在里沃尼亚的利里斯里夫农场内被捕[9][10][11]。该农场以阿图·戈尔德雷奇个人名义、使用南非共产党及非国大的资金购买[9],因为根据《集团区域法》,非白人的个人无法在该地区拥有房产[12]。随后进行了里沃尼亚审判,其中10名非国大的领导人因为“激烈的暴力革命”而需要就221项激进行为审判。在审判期间,当时民族之矛的首领威尔顿逃走了[10]。
形成的动机
在1960年3月的沙佩维尔屠杀后,更多非国大及南非共党员深信现在是重新思考斗争方法的时候[4]。非国大从“被动抵抗”转为“武装斗争”,改变了其一直以来奉行的非暴力政策[4]。纳尔逊·曼德拉与乔·斯洛沃被任命成为新秘密组织民族之矛的领导人[2]。
在成立之初,民族之矛与非国大并没有直接联系,而是作为代表南非人的“人民军队”[15]。但根据曼德拉的说法,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民族之矛创始成员都是非国大的党员[3][4][16]。在曼德拉著名的演讲《我准备献身》中,他概述了促使民族之矛成立的动机[17][18]:
1961年6月初,经过对南非局势的长期焦虑评估,我与一些同事得出的结论是,由于这个国家的暴力是不可避免的,在政府以武力来应对我们的和平要求的时候,非洲领导人继续宣扬和平与非暴力是不现实及错误的。
这个结论并不是轻易得到的。只有当所有和平抗议渠道都被禁止,一切都失败的时候,我们才决定开始进行暴力形式的政治斗争,并组建民族之矛。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我们想这样,而是因为政府让我们别无选择。在1961年12月16日出版的长矛宣言中,我们说:
在任何国家的生活中,只剩下两种选择——服从或战斗。现在,那个时候已经来到南非。我们不会屈服,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用一切手段捍卫来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未来以及我们的自由。
第一,我们认为,由于政府的政策,非洲人民的暴力行为已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情,除非有负责任的领导人来疏导以及控制我们人民的感情,否则恐怖主义的爆发会使这个国家的各种族之间产生强烈的痛苦与敌意,甚至不会因战争而产生。第二,我们认为,没有暴力,非洲人民就无法在反对白人至上主义的斗争中取得成功。所有表达反对这一原则的合法渠道都已被立法结束,我们正处于要么接受永久性劣势、要么夺取政权的立场。我们选择违抗法律。我们首先会透过避免诉诸任何暴力的方式来违反法律;只有当这种方式被立法反对,政府采取武力来粉碎对其政策的反对声音时,我们才会决定用暴力来回应[17][18]。
曼德拉所提到的宣言由控方在作为审判的附录AD中提出[19],其中包括以下陈述:
我们的人是武装及受过训练的自由战士,而不是“恐怖分子”。 我们正在争取民主的多数统治——非洲人统治非洲的权利。我们正在为南非而战,在这里,所有人都将享有和平与和谐、享有平等权利。我们不是像白人压迫者一样的种族主义者。非洲人国民大会向所有生活在我国的人传递自由的信息[20]。
民族之矛的目的仅是针对诸如电力铁塔等硬目标,并避免造成任何对人的杀伤[15][21]。然而,民族之矛亦承认在某些情况下曾经忽略或违反了非国大的指示[22]。
国内运动
1960年代—1970年代
1961年6月,曼德拉致函南非报章警告并写道,除非政府同意召开全国宪法大会,否则将发动破坏活动[23]。由1961年12月16日开始,民族之矛以曼德拉作为领导人,对政府目标进行炸弹袭击,并计划进行可能的游击战[24]。该行动的第一个目标是电力分站[7]。在接下来的18个月内,民族之矛陆续进行了其他破坏活动[25]。政府声称民族之矛已经发起了更多破坏行为,并透过立法对恐怖活动作出回应,其中包括允许在未经审判的情况下无限期拘留嫌疑人,在里沃尼亚审判中的被告被指控犯下合共193次破坏行为[15][26]。破坏行为包括攻击政府邮件、机器与电力设施以及烧毁农作物[23]。
1962年,曼德拉前往阿尔及利亚、埃及和加纳,获得三国的国际支持[27]。回到南非后,乔·斯洛沃在谈到曼德拉时说:“他出发前是非洲的共产主义者,回来时却成为了非洲民族主义者”[28]。
1962年12月,洛克斯马尔·恩古德莱与丹尼斯·戈德堡在开普敦郊外的马姆雷组织了一个训练营,该训练营被认为是南非第一个民族之矛培训中心[7];但由于引来安全警察的注意,该训练营最终被迫放弃[7][29]。民族之矛士兵最初在阿尔及利亚、坦桑尼亚和苏联接受培训,但随后民族之矛几乎在所有社会主义国家以及几个非洲国家建立了培训中心[2][15]。到了1964年,民族之矛已有数百名受过培训的士兵[15]。
1970年代早期,包括军事领域在内的很多方面都是非国大的低点。试图在南非重建民族之矛造成了许多损失,但包括克里斯·哈尼在内的部分成员一直都未注意到这问题[30]。
1976年的索韦托起义被镇压,导致大量年轻黑人男女流亡[31]。他们急于对种族隔离政权进行反击,并越过边界前往罗得西亚寻求军事训练,不少新兵加入民族之矛,使其实力得以增强[1]。在临时爱尔兰共和军的协助之下[32],民族之矛重建了一支军队,并对例如萨索尔堡炼油厂等战略要点攻击,造成大约6,600万兰特的损失。然而,该部队的纪律废弛,而且有指控说很多新招募的人员因无法承受过度的体能训练而遭到折磨甚至杀害,例如强迫新兵跑步25公里而不休息,又或者是举重150公斤。
1977年至1980年间,民族之矛开始一系列广泛的军事行动,对几个警察局和农村进行袭击[15]。另一方面,有部分民族之矛士兵加入了警察部队[15]。此外,南非空军发起更多针对民族之矛的袭击行动,其派遣多次战斗机轰炸民族之矛在安哥拉的几个基地[15]。
1980年代
炸弹袭击
1983年,一枚炸弹在比勒陀利亚南非空军总部附近的教堂街引爆,造成19人死亡,217人受伤[33]。该宗事件由民族之矛策划[34][35]。
在1985年圣诞节前不久,当时民族之矛的干部安德鲁·西布西索·佐恩多引爆在纳塔尔省南海岸购物中心一个垃圾箱内的炸药,造成5人死亡,40人受伤[36]。非国大在一份向真相与和解委员会提交的文件中写道,作为对最近南非防卫军袭击莱索托的回应,佐恩多的行为虽然“可以理解”,但不符合非国大的政策。1986年,佐恩多被处决[37]。在阿曼济姆托蒂爆炸案发生后,美国国会议员在罗纳德·里根政府的支持之下要求就是否将非国大和民族之矛列为恐怖组织进行表决[38]。
在1986年,一枚炸弹在德班海滩一间酒吧内引爆,造成3人死亡,69人受伤[39]。与此同时,在该酒吧外亦发现一辆放置了炸弹的汽车,原因是酒吧声称“安全警察经常光顾”[39]。民族之矛成员罗伯特·麦克布赖德因策划此宗“马戈酒吧爆炸案”而被判处死刑[40]。后来麦克布赖德获得真相与和解委员会的大赦,并成为高级警官[41]。
1987年,约翰内斯堡法院外发生爆炸,造成3名警察死亡,15人受伤[42];纽卡斯尔法庭在去年亦遭到类似袭击,当时有24人受伤。同年,一枚炸弹在约翰内斯堡一个军事指挥中心内爆炸,造成1人死亡,68人受伤[43]。
民族之矛进行武装斗争,并继续袭击一系列软目标[44]。在1988年,鲁德普特一家银行发生爆炸,造成4人死亡,18人受伤[44]。在同年,一枚炸弹在地方法院外引爆,造成3人死亡。一枚汽车炸弹在约翰内斯堡埃利斯公园球场引爆,造成2人死亡,37人受伤[45]。1980年代后期,包括温皮餐厅[46]与超市在内的餐厅及快餐店有大量炸弹[47],造成多人死亡与受伤。当中,民族之矛的袭击特别针对温皮餐厅,因为他们认为该餐厅严格执行很多种族隔离法律,例如将非白人逐出餐厅[44]。
地雷运动
在1980年代,民族之矛扩大对白人农民的行动,当中包括使用地雷[15]。民族之矛认为农民是合法的袭击目标,因为他们支持种族隔离[15]。在1985年至1987年期间,民族之矛将反坦克地雷放在当时德兰士瓦省北部的农村公路上[2][48]。然而,由于这策略造成平民伤亡率高,加上当中死伤者又以黑人劳动力为主,因此地雷运动最终停止进行。非国大估计发生了30宗地雷爆炸事件,造成23人死亡,而政府则指出有57宗爆炸事件,造成25人死亡[49]。
真相与和解委员会的判断
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认为,民族之矛使用酷刑是“常规”,而非国大拘留营内“没有正当程序”的处决亦是例行公事[50]。虽然酷刑不是非国大的正式政策,但该党在1979年–1989年期间却经常使用酷刑[51]。其将德班爆炸事件称为“严重侵犯人权”[40]。
此外,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在其报告中还指出,虽然“非国大在冲突过程中违反了《日内瓦议定书》,且负责实施严重侵犯人权行为……在(南非)冲突的三个主要政党之中,只有非国大承诺遵守《日内瓦议定书》的原则,并主要按照国际人道主义法来进行武装斗争”[52]。
国外军事活动
安哥拉
1969年1月,非国大宣布声援安哥拉人民解放运动,并与该党建立了密切的军事关系,随后非国大亦参与了安哥拉独立战争[53]。由于两国的解放运动均透过各自的共产党与苏联有所联系,使得这两个解放运动实际上被卷入意识形态的冲突之中[53]。在由亚非人民团结组织联同世界和平理事会所组织的第一次声援南部非洲战斗人民与葡萄牙殖民地国际团结会议上,安人运及非国大与西南非洲人民组织、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以及几内亚和佛得角非洲独立党一起建立了正式的军事联盟[53]。该军事联盟被称为喀土穆联盟[53]。
在1970年代中期安哥拉独立时,非国大–安人运联盟有了新的意义[53]。随着安哥拉和莫桑比克独立,民族之矛成功在两国边境附近建立了培训设施以及军事基地[15]。在古巴的支持下,安人运得以巩固权力,之后安人运授权民族之矛于安哥拉建立培训设施[54]。民族之矛在安哥拉的主要基地位于诺沃卡特古埃,古巴军事顾问训练了多达500名新兵[54]。为了表彰古巴在监督训练计划方面的作用,民族之矛将第三支队命名为“蒙卡塔尔支队”[54]。此外,民族之矛在安哥拉基巴谢等地亦有一些较小的训练营[54]。除古巴外,苏联也应奥利弗·坦博的要求派出了一些教官;1976年至1991年期间,200名苏联军事人员在安哥拉几个民族之矛训练营内担任培训人员[55]。
在安哥拉,非国大及民族之矛的存在再次点燃了西南非洲人民组织与其武装派别纳米比亚人民解放军所组成的联盟[53]。纳米比亚人民解放军与民族之矛经常于安哥拉共用设施,并协调运输消耗品以及战争物资[53]。
1984年,民族之矛在安哥拉的难民营发生了一连串叛乱,其后叛乱被非国大的内部安全部门姆博科多镇压[56]。在此期间,非国大拘留并处决了一些涉嫌颠覆或不效忠于民族之矛的持不同政见者[56]。
民族之矛在安哥拉的存在使其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安哥拉内战。1983年8月,民族之矛在基巴塞附近部署了一个营,以对抗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叛乱分子[55]。除此之外,民族之矛还参加了奎托夸纳瓦莱战役,并在胡珀行动和帕克行动期间与南非及安盟的联合远征部队交战[57]。在奎托夸纳瓦莱战役期间,有至少100名民族之矛干部被杀,是历史上民族之矛伤亡人数最多的战役,因此具有巨大的象征意义[57]。此外,透过参加常规战斗和直接对抗南非军队,民族之矛的声望在南非境内得到极大提升[57]。
罗得西亚/津巴布韦
在罗得西亚丛林战争期间,民族之矛与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的武装部队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结盟[57]。民族之矛开始使用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提供的渗透路线,向在南非的民族之矛士兵供应物资,并于1967年8月与后者组织了联合远征军[57]。在尼克凯尔行动期间,罗得西亚安全部队基本消灭了一支民族之矛–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联合部队,而幸存者则越过赞比西河边境进入博茨瓦纳及赞比亚[57]。
奥利弗·坦博在谈到关于民族之矛与津巴布韦人民革命军的联盟时表示:“我们与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有着密切的政治关系,这些关系发展成为军事层面的关系,直到我们能够共同作战。这种紧密联盟是在解放运动中,人们首个可以回忆起的联盟。在以前,实际上没有一个例子是由来自不同地区的自由战士一起参与战斗”[57]。
暂停斗争与解散
1987年,乔·斯洛沃将民族之矛的总参谋长一职位让予克里斯·哈尼[13]。自1988年以来,哈尼主张加强武装斗争,使非国大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13]。而塔博·姆贝基则认为进行破坏行动及攻击的成效低下,并支持非国大与比勒陀利亚政府展开对话[13]。
1990年3月,非国大军事指挥官乔·穆迪斯在接受《先驱报》专访时表示:“为了促进谈判,民族之矛可以考虑暂停武装斗争,但不考虑放下武器”[13]。8月,非国大全国执委会决定在与政府会面之前暂停武装斗争[13]。8月7日,经过15个小时会谈后,非国大与南非政府发表联合声明:非国大宣布立即暂停所有武装行动,而政府则承诺尽快解除纳塔尔省的紧急状态,并审查安全立法及其适用情况,以确保政治活动自由[13]。1993年11月,民族之矛开始与南非防卫军进行整合[15]。直至1994年,民族之矛正式并入南非国防军[14]。
参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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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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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sepe Motumi: Umkhonto we Sizwe - Structure, Training and Force Levels (1984 to 1994). In: African Defence Review. Issue No 18, 1994 (online)
- Rocky Williams: The other armies: A brief historical overview of Umkhonto We Sizwe (MK), 1961–1994. In: Military History Journal. Vol. 11, No. 5, Juni 2000. The South African Military History Society. (online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扩展阅读
- Shubin, Vladimir (Institute for African Studies, Russian Academy of Sciences), "Unsung Heroes: The Soviet Military and the Liberation of Southern Africa", Cold War History, Vol. 7, No. 2, May 2007
- The other armies: A brief historical overview of UUmkhonto we Sizwehonto We Sizwe (Umkhonto we Sizwe), 1961–1994 – The South African Military History Society (Military History Journal, Vol 11 No 5)
- Shubin, Vladimir. Moscow and ANC: Three Decades of Co-operation and Beyond'
- Rocky Williams, Rocky. Articles in the Journal of Security Sector Management and others
- uMkhonto weSizwe (MK). South African History Online. 2011-03-20 [2019-06-10].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1-19).
- The Question of Violence in Contemporary African Political Thought (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 PDF document by Kwasi Wiredu
外部链接
- Collection of UUmkhonto we Sizwehonto we Sizwe documents – from anc.org, timeline and manifes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