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
白居易,字乐天,晚号香山居士、醉吟先生,祖籍山西太原,唐代文学家,文章精切,特别擅长写诗,是中唐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作品平易近人,乃至于有“老妪能解”的说法。白居易早年积极从事政治改革,关怀民生,倡导新乐府运动,主张诗歌创作不能离开现实,是继杜甫之后实际派文学的重要领袖人物之一。他晚年虽仍不改关怀民生之心,却因政治上的不得志,而多时放意诗酒。白居易与元稹齐名,号“元白”,两人是文学革新运动的伙伴,晚年又与刘禹锡唱和甚多,人称为“刘白”。白居易的作品,在作者在世时就已广为流传于社会各地、各阶层,乃至外国,如新罗、日本等地,产生很大的影响。
白居易最著名的作品,有《长恨歌》[1]:659、《琵琶行》[1]:685、《秦中吟》[1]:80、《新乐府》[1]:136、《与元九书》[1]:2789等。
生平
祖籍与家世
据史籍记载,白居易祖籍山西太原[1][2],北齐五兵尚书白建的后裔,后来家族迁徙至下邽(今陕西渭南东北)[3]。陈寅恪根据白居易堂弟白敏中被人称为“十姓胡中第六胡”及《白氏长庆集》中的记载,考证白居易祖先是西域胡人,但早已汉化。[4]此后学术界多同意此说,姚薇元就以白敏中、白居易及其祖先白建为西域胡姓。[5]顾学颉则进一步考证白居易的祖先是龟兹国王族[6],魏长洪则考证白居易祖籍在今新疆的库车地区[7]。日本学者平冈武夫反驳陈寅恪的观点,他认为白居易出于西域胡姓不可靠[8],文艳蓉也认为白居易出自胡姓有问题。[9]
白居易的祖父白锽,曾任枣、巩二县令。父亲白季庚,唐德宗建中年间任彭城令,对抗李正己的叛变有功,授朝散大夫、大理少卿、徐州别驾等官职,并赐绯鱼袋,兼徐泗观察判官。后来历任衢州、襄州别驾[3]。
岁数 | 皇帝 | 年号 | 西历 |
---|---|---|---|
1岁 | 唐代宗 | 大历七年 | 772年 |
9岁 | 唐德宗 | 建中元年 | 780年 |
13岁 | 唐德宗 | 兴元元年 | 784年 |
14岁 | 唐德宗 | 贞元元年 | 785年 |
34岁 | 唐顺宗 | 永贞元年 | 805年 |
35岁 | 唐宪宗 | 元和元年 | 806年 |
50岁 | 唐穆宗 | 长庆元年 | 821年 |
54岁 | 唐敬宗 | 宝历元年 | 825年 |
56岁 | 唐文宗 | 大和元年 | 827年 |
65岁 | 唐文宗 | 开成元年 | 836年 |
70岁 | 唐武宗 | 会昌元年 | 841年 |
75岁 | 唐宣宗 | 会昌六年 | 846年 |
早年生活(32岁以前)
白居易772年(唐代宗大历七年)生于河南新郑,后因战乱等因素,迁徙于越中、衢州、符离、襄阳、洛阳、长安等地。[1]青年时期家境贫困[10],对社会生活和百姓疾苦有较多接触和了解。787年,白居易至长安,拜访当时的名士顾况。顾况见到白居易的姓名时,曾调侃地说“米价方贵,居亦弗易。”及至看到他的诗篇,才感叹道:“道得个语,居即易矣。”[11]
799年,白居易开始投入科考。800年进士及第,随后回家乡探望亲戚。802年试拔翠科及第,与同时及第的元稹订交,成为终身的好友。803年授秘书省校书郎[3],定居于长安。[12]
作品例举:《赋得古原草送别》[1]:768、《百道判》[1]:3561。
长安与早年的仕官生活(32岁—44岁)
806年,白居易罢校书郎。同年四月试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及第,授盩庢县(今周至县)尉[3]。807年,任进士考官、集贤校理,授翰林学士。808年任左拾遗,迎取杨虞卿从妹为妻。810年改任京兆府户部参军,811年母亲陈氏去世,离职丁忧,归下邽。814年回长安,授太子左赞善大夫。[1]
任左拾遗时,白居易认为自己受到喜好文学的皇帝赏识提拔,故希望以尽言官之职责报答知遇之恩,因此频繁上书言事,并写大量的反应社会现实的诗歌,希望以此补察时政[3],乃至于当面指出皇帝的错误[13]。白居易上书言事多获接纳,然而他言事的直接,曾令唐宪宗感到不快而向李绛抱怨:“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无礼于朕,朕实难奈。”李绛认为这是白居易的一片忠心,而劝谏宪宗广开言路。[3]
作品例举:《策林》[1]:3436、《长恨歌》[1]:659、《秦中吟》[1]:80、《新乐府》[1]:136、《自吟拙什因有所怀》[1]:331。
江州与贬谪生涯(44岁—49岁)
815年,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白居易上表主张严缉凶手,被认为是越职言事。其后白居易又被诽谤:母亲看花而坠井去世,白居易却著有“赏花”及“新井”诗,有害名教。遂以此为理由贬为江州(今江西省九江市)司马[3]。818年冬,被任命为忠州(今重庆市忠县)刺史,819年到任。820年夏,被召回长安,任尚书司门员外郎。[1]
白居易的母亲虽因看花坠井去世,然而白居易早有许多咏花之作,而依宋代的纪录,新井诗作于元和元年左右(新井诗今已失传),可见此事不能构成罪名。[14]他被贬谪的主因,很可能与他写讽谕作品而得罪当权者有关。[15]贬谪江州是白居易一生的转捩点:在此之前他以“兼济”为志,希望能做对国家人民有益的贡献;至此之后他的行事渐渐转向“独善其身”,虽仍有关怀人民的心,表现出的行动却已无过去的火花了。[12]然而白居易在江州虽不得志,大体上仍能恬然自处,曾在庐山香炉峰北建草堂,并与当地的僧人交游[3]。
818年,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简至江州与白居易相聚。当白居易被任命为忠州刺史时,白行简也一同与兄长溯江而上。途中与元稹相遇于黄牛峡,三人相游之处被称为“三游洞”。在忠州任职的时间,白居易在忠州城东的山坡上种花,并命名此地为“东坡”。[1]
作品例举:《读李杜诗集因题卷后》[1]:956、《与元九书》[1]:2789、《访陶公旧宅并序》[1]:362、《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1]:1053、《琵琶行》[1]:685、《游大林寺序》[1]:2755、《草堂记》[1]:2736、《与微之书》[1]:2814、《李白墓》[1]:1099、《三游洞序》[1]:2753、《东坡种花》[1]:599。
苏杭的政绩(49岁—56岁)
820年冬,转任主客郎中、知制诰。821年,加朝散大夫,始正式著五品绯色朝服,(绯色即朱色,为五品以上官员所用的服色。[16])转上柱国,又转中书舍人。822年,白居易上书论当时河北的军事,不被采用,于是请求到外地任职,7月被任命为杭州刺史,10月到任。任内有修筑西湖堤防、疏浚六井等政绩。824年5月,任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秋天至洛阳,在洛阳履道里购宅。825年,被任命为苏州刺史,5月到任。826年因病去职,后与刘禹锡相伴游览于扬州、楚州一带。[1]
在杭州刺史任内,见杭州有六口古井因年久失修,便主持疏浚六井,以解决杭州人饮水问题。又见西湖淤塞农田干旱,因此修堤蓄积湖水,以利灌溉,舒缓旱灾所造成的危害[13],并作《钱塘湖石记》,将治理湖水的政策、方式与注意事项,刻石置于湖边,供后人知晓,对后来杭州的治理湖水有很大的影响[17]。离任前,白居易将一笔官俸留在州库之中作为基金,以供后来治理杭州的官员公务上的周转,事后再补回原数。当这笔基金一直运作到黄巢之乱时,当黄巢抵达杭州,文书多焚烧散失,这笔基金才不知去向。[18]
现在西湖有白堤,两岸栽种有杨柳,后世误传这即是白居易所修筑的堤,而称之为白公堤。事实上这道“白堤”在白居易来杭州之前已存在,当时称为“白沙堤”,且见于白居易的诗作之中[12]。
当白居易在杭州时,元稹亦从宰相转任浙东观察使,浙东、杭州相去并非太远,因而二人之间有许多往还的赠答诗篇。当白居易任满离开杭州时,元稹要求白居易交出全部的作品,编成《白氏长庆集》五十卷。
在苏州刺史任内,白居易为了便利苏州水陆交通,开凿了一条长七里西起虎丘东至阊门的山塘河,山塘河河北修建道路,叫“七里山塘”,简称“山塘街”。
作品例举:《江楼夕望招客》[1]:1373、《冷泉亭记》[1]:2764、《钱塘湖石记》[1]:3668、《自到郡斋,仅经旬日,方专公务,未及宴游。偷闲走笔题二十四韵,兼寄常州贾舍人、湖州崔郎中,仍呈吴中诸客》[1]:1624、《对酒吟》[1]:1639。
洛阳与晚年生活(56岁—75岁)
827年,白居易至长安任秘书监,配紫金鱼袋,换穿紫色朝服(三品以上官员所用的服色)。828年,转任刑部侍郎,封晋阳县男。829年春,因病改授与太子宾客分司,回洛阳履道里。830年12月,任河南尹。831年七月元稹去世。832年,为元稹撰写墓志铭,元家给白居易润笔的六七十万钱,白居易将全数布施于洛阳香山寺。833年,因病免河南尹,再任太子宾客分司。835年,被任命为同州刺史,辞不赴任,后改任命为太子少傅分司东都,封冯翊县侯,仍留在洛阳。839年10月得风疾。841年,罢太子少傅,停俸。842年,以刑部尚书致仕,领取半俸。846年8月去世,赠尚书右仆射。[1]葬于龙门[2](今龙门石窟之白园)。
晚年的白居易大多在洛阳的履道里第度过,与刘禹锡唱和,时常游历于龙门一带。作《池上篇》、《醉吟先生传》自况。845年,白居易74岁,尚在履道里第举行“七老会”,与会者有胡杲、吉皎、郑据、刘真、卢贞、张浑与白居易;同年夏,以七老合僧如满、李元爽,画成“九老图”。[1]白居易晚年笃信佛教,号香山居士,为僧如满之弟子。[19]
晚年白居易的生活,大多是以“闲适”的生活反应自己“穷则独善其身”的人生哲学。而844年,73岁的白居易出钱开挖龙门一带阻碍舟行的石滩,事成后作诗《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二首并序》留念,诗中仍反映出他“达则兼济天下”的人生观。[20]
作品例举:《和微之诗二十三首序》[1]:1463、《池上篇并序》[1]:3705、《唐故武昌军节度处置等使正议大夫检校户部尚书鄂州刺史兼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赠尚书右仆射河南元公墓志铭并序》[1]:3735、《修香山寺记》[1]:3689、《醉吟先生传》[1]:3782、《不能忘情吟》[1]:3810、《赠梦得》[1]:2477、《佛光和尚真赞》[1]:3814、《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二首并序》[1]:2550、《白氏文集后序》[1]:3916。
文学成就
白居易与元稹齐名,号“元白”,是继杜甫之后实际派文学的重要领袖人物[21]。他曾自己编辑自己的著作,名为《白氏长庆集》(或《白氏文集》),共七十五卷[22],现存七十一卷。[1]
白居易对文学创作非常地投入,少年时认真地投入学习,甚至到影响健康,提早出现衰老的症状。[15]他曾以诗仙、诗魔自比,形容自己对诗歌创作的投入[23]。
不同于其他大多数的诗人,白居易在世时他的作品就已经得享盛名,广泛流传于各地、各阶层[15][24],是唐代诗人中作品在生前流传最广的一位。[25]他的作品也流传至日本、新罗[22]等地。在早期的日本,《白氏文集》是日本文学汉化的最重要依据。[26]
理念
白居易认为文学是反映自己人生哲学(道)的工具。而依自己的现况,又可分为“兼济”、与“独善”两类。白居易曾将自己的诗分为讽喻、闲适、感伤和杂律四类,而他本人特别重视两类诗文:其一是作为“兼济”工具的讽谕诗,其一是则是反映自己“独善”心志的闲适诗。并提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主张。[15]胡适归纳白居易基本主张:“可说是为人生而作文学!文学是救济社会,改善人生的利器;最上要能‘补察时政’,至少也须能‘泄导人情’;凡不能这样的,都‘不过嘲讽雪,弄花草而已’。”[27]白居易的诗歌理念与元稹一致。陈子昂与李白古诗作品、以及杜甫写实作品,对元、白的诗歌理念可能有很大的影响。[28][27][29]
对于白居易的文学主张,刘大杰认为白居易“作了大胆的批判和正确的评价。”[30]胡适肯定白居易以诗歌造成舆论而改善时政的意图,但也认为白居易的诗歌理论有过于狭隘的缺陷。[31][32]白居易对前人诗作,也因他的文学理论,而出现相冲突的评价。例如《与元九书》里,认为晋宋是“六义寖微”的时代,而有“以渊明之高古,偏放于田园”的批评;然而白居易不但有《效陶潜体诗十六首》的诗作,也曾明确地表示仰慕陶渊明的为人。[33]
诗歌概述
他的诗歌现存近三千首。[34]
讽谕诗
白居易最为重视的是讽喻诗,其创作意旨是用诗歌补时政之不足。[15]代表作有《秦中吟》、《新乐府》等,诗歌理论的实践,对当时社会的诸多问题提出了比较系统的规谏之辞,是中国古典诗歌现实主义的代表作[21][12]:
秦中吟‧买花 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上张幄幕庇,旁织笆篱护。水洒复泥封,移来色如故。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不悟。有一田舍翁,偶来买花处。低头独长叹,此叹无人谕: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秦中吟》是贞元、元和年间,白居易在长安,看到当时种种不公义的社会现象,有感而发,而写下的诗篇。[35]这些诗,一事一题,一题一议,不仅反映当时社会问题,也呈现了白居易对这些议题的看法。[12]白居易写作讽谕诗,受到杜甫很大的激励,《秦中吟》便可以体现杜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句对白居易的影响。[27]以第十首《买花》为例,这首诗具体描绘出当时社会的贫富差距。最后六句,用对比的手法,讽刺买花者的奢侈豪华,同时也表现出诗人对穷人的同情。[12]
卖炭翁 苦宫市也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价愿天寒。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一车炭重千馀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疋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白居易希望用诗歌补政治上的不足[15],《新乐府》“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可说是白居易诗歌理论最具体的呈现。[36]《新乐府》作于元和四年,其写作标准是:开头破题,在结尾时凸显全诗要旨;用辞浅显,使人容易明了;用语直接而锐利,使人警惕;叙事可靠可信;体例流畅而可以传唱于歌曲之中。[36]为了达到上述效果,白居易在创作《新乐府》时,可能采用了许多当时的俗文学作品。[27]但《新乐府》诗也存在著从理念出发,形象性和感染力不足的缺憾。胡适认为《新乐府》标示著白居易已经超出杜甫的影响而独树一格,是白居易的“理解与天才融合为一”的作品[27];然而胡适也认为《新乐府》各篇良莠不齐,五十篇中,佳作有《上阳白发人》、《新丰折臂翁》、《道州民》、《缚戎人》、《西凉伎》、《杜陵叟》、《缭绫》、《卖炭翁》、《盐商妇》等篇。[37]
以《卖炭翁》为例,序为:“苦宫市也”,揭露朝廷以宫市方式强行劫夺百姓资财;开头六句生动刻画出主角年纪、职业及烧炭的劳苦;“可怜”二句写老翁生活上两难的独特矛盾心理;“翩翩”四句,用“翩翩”“把”“称”“回”“叱”“牵”等字,生动刻划出太监的蛮横;最后四句写名为买卖、实为抢夺的宫市实质,仅用“半疋红纱一丈绫”的代价,就算是偿付了千馀斤炭的价金了。[12]
闲适诗
闲适诗是白居易在公馀之暇独处、或因病而闲居时写作,用以陶冶性情,反映其“知足保和”人生哲学的诗歌。此类诗歌相当受白居易本人的重视,然而较不见重于世人。[15]以《自吟拙什因有所怀》为例:
自吟拙什因有所怀 懒病每多暇,暇来何所为?未能抛笔砚,时作一篇诗。诗成淡无味,多被众人嗤。上怪落声韵,下嫌拙言词。时时自吟咏,吟罢有所思。苏州及彭泽,与我不同时。此外复谁爱,唯有元微之。谪向江陵府,三年作判司。相去二千里,诗成远不知。
诗中反映了白居易作诗的情境、对自身作品的评语、所欣赏的古诗人(陶潜、韦应物)、以及与元稹的交情。
感伤诗
感伤诗是指因外界事物,有感而发,所写成的诗歌。白居易的感伤诗中最有名的是长篇叙事诗《长恨歌》、《琵琶行》:
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姊妹兄弟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谩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馀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展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排云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髻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长恨歌》,是一个将历史典故融于感性艺术中,以富层次韵味的抒写笔法,所描绘出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前半篇写实,后半篇穿插虚构的情节和幻想的仙境。全诗语言声调优美,抒情和叙事交融一体,有很高的艺术成就。白居易将这首诗归为“感伤”类,历代均认为这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38]诗中融合了许多历史典故(包括汉武帝与李夫人[39]、卫子夫[40]、陈皇后[41]等),可能还受到《目连救母变文》与《欢喜国王缘》等文章的影响[42]。长恨歌是白居易流传最广的作品。在白居易生前就已经广为人所传颂[15],历千年依旧在人口中,广为流传,且影响许多后来的作品,如:元朝王伯度《天宝遗事诸宫调》、元朝白朴《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杂剧、清朝洪昇《长生殿》[43]、现代剧作家曾永义的《杨妃梦》[44]等,甚至影响了日本的文坛如《源氏物语》[45]、《枕草子》[46]等作品。
由于《长恨歌》的知名度高、话题敏感,且白居易并未明确揭示全诗主题,历代解读此诗也有许多评价与争论。例如张戒[47]、周紫芝[48]、张祖廉[49]等,或从礼教出发,认为长恨歌描绘爱情的内容太俚俗、轻薄。沈括[50]、范温[51]、张戒[52]、杨慎[53]、赵翼[54]认为长恨歌记载唐玄宗、杨贵妃的史实有错误。而薛雪与周紫芝意见不同[55],王楙不同意张戒的批评[56]。此外如赵翼[57]、王国维[58]对全诗给予很高的评价。
虽然白居易曾说过:“今仆之诗,人所爱者,悉不过杂律诗与‘长恨歌’已下耳,时之所重,仆之所轻。”[15]然而他也写过:“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59]的诗句,陈寅恪据此认为白居易自诩《长恨歌》为其“压卷之杰构”[60]。
琵琶行并序
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遂命酒,使快弹数曲,曲罢悯默。自叙少小时欢乐事,今漂沦憔悴,转徙于江湖间。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觉有迁谪意。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撚抹复挑,初为霓裳后绿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浔阳城。浔阳小处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琵琶行》描绘白居易在江州司马任内,一次在长江上送客,听到一位来自长安的女伎演奏的琵琶,所勾引出的贬谪寂寥之情。琵琶行特别成功之处有两点:一是对比京城女伎与自身贬谪的双双痛苦经历,而道出人人皆知、却未能言之的全诗主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12][61]其次是对琵琶声音的描写,借由生动的形象比喻、以及环境的渲染、人物的感受等,使人有置身于音乐之中的感受。[61]
历来多认为《琵琶行》是与《长恨歌》相提并论的杰作[1],胡适甚至认为《琵琶行》的成就高于《长恨歌》。[37]
杂律诗
由元稹为白居易所编次的《白氏长庆集》[1]的归类可知,杂律诗泛指未能归类为“讽谕”、“闲适”、“感伤”三类的诗歌。这类诗歌常是因遇到某些时空情境、或事物,让作者发于一笑、一吟,因而随性地写出的诗歌,常用作与朋友们彼此舒怀的工具。[15]由于“讽谕”、“闲适”、“感伤”三类全属古体诗,白居易所作近体诗全数被归类为“律诗”。这些“律诗”可能可以进一步分类。[62]以《江楼夕望招客 》为例:
江楼夕望招客 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能就江楼消暑否,比君茅舍校清凉。
这首诗是白居易在杭州的夏天,欲邀友人至望海楼作客而写。一、二句写远望之景。三、四句写近望之景。五、六句采比喻的手法,用“雨”描写“风声”、用“霜”描写“月色”,借用“雨”“霜”的清凉意象,引出七、八句的“消暑”,作为邀请友人的理由。[12]苏轼对“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一联相当赞赏,认为可以做白居易优秀作品的例证。[63]
散文概述
白居易与元稹的散文,在唐朝、五代曾享有盛名,当时文誉尚在韩愈之上。后来元、白的文名不显,有几个原因:一是因为北宋古文运动倡导推崇韩愈;其次则是元、白诗名太盛,而掩盖了其文誉。[14]
白居易的《与微之书》、《与元九书》反映了元稹与白居易的交情。《与元九书》且是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文献之一[21],其文字流畅生动、情感真挚、说理逻辑性强,具有独特风格。《游大林寺序》、《草堂记》、《冷泉亭记》等,清新隽永,对后来的小品文创作有重大的影响。[1]白居易曾任知制诰,他响应当时元稹对诏、诰等官方文体的改革,以古文书写,是古文运动的响应者。[64]其他如白居易为应科考而拟作的赋、《百道判》,曾是当时士子争相模拟的对象[24],他的《策林》也是为了应科考而作,金朝时徒单镒翻译《策林》为女真文字[65],是最早译为女真文字的汉人典籍之一。[66]
人物形象
人生哲学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里,描述他的人生哲学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认为应当坚守自己的理想,以等待适当时机到来。当时机来临时,就要努力实践自己的理想,反映在诗文上,就是“讽谕诗”的创作;时机没有来临,就好好修养自己,反映在诗文上,就是知足保和的“闲适诗”的创作。[15]
白居易的个人修养,可用“知足”二字概括。陈寅恪认为白居易的“知足”思想,是源于老子“知足不辱”的想法。[60]白居易的知足思想也常表现在诗文之中,例如当他担任校书郎时“俸钱万六千,月给亦有馀”,其后官职调动而调整俸禄时,白居易也多有诗文记载,大多也都能反映其知足常乐之情,例如:任左拾遗“月惭谏纸二千张,岁愧俸钱三十万”、任太子宾客分司“俸钱八九万,给受无虚月”、任太子少傅“月俸百千官二品,朝廷雇我做闲人”,退休(致仕)后领取半俸“全家遁此曾无闷,半俸资身亦有馀”“寿及七十五,俸占五十千”。[67]从最初的月俸一万六千钱,至最高的月俸十万钱,以及退休后的月俸五万钱,白居易大多都表现出知足的心态。即使是被贬谪至江州司马,处于极不得志的时期,他仍能说出“今虽谪在远郡,而官品至第五,月俸四五万,寒有衣、饥有食,给身之外施及家人,亦可谓不负白氏之子矣!”[15]以此自我宽解。
交友
白居易与元稹是好友,两人对于诗文的功能有相似的认识,故而成为新乐府运动的战友;同时两人作诗才能相匹敌,因而常以唱和为戏。白居易曾用“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来形容两人的交情。[68]白居易晚年常居洛阳,与刘禹锡时常唱和往来。[69]
风流韵事
唐时社会风气开放[16],官员宴饮之时以歌妓陪伴的风气兴盛[70][71],当时政令风气与后世大不相同[72]。白居易曾畜有多名歌妓,最出名的是樊素,见于《旧唐书‧白居易传》[73]。白居易本身对歌妓并不忌讳,关于歌妓的描述常见于他的诗歌之中,如《与元九书》[15]、《对酒吟》[74]、《江南喜逢萧九彻,因话长安旧游,戏赠五十韵》[75]等。白居易好友元稹、刘禹锡相互赠答诗文中,亦有关于歌妓的描绘:如元稹曾邀白居易的歌妓商玲珑至越州,商玲珑返回时,元稹并有诗赠白居易[76][77]。白居易杭州刺史卸任后,曾带杭州的歌妓回洛阳,这些歌妓后来返回杭州,刘禹锡曾有“其奈钱塘苏小小,忆君泪点石榴裙”的诗句描绘这些歌妓对白居易的思念。[78][79]
白居易与歌妓的往来,也使他受到许多批评。宋朝的龚明之认为白居易与歌妓来往,代表他荒废政务。[80]曾因胡风事件而广受争议的舒芜,指责白居易狎妓是不尊重女性,[81]引起广泛讨论。石继航认为这些对白居易的指责“大有斗倒批臭之势”,且舒芜引用时看错字,可能因此而造成解读上的误解。石继航并且指出白居易与家妓樊素和小蛮感情良好,虽未知有否越轨事,然即使有,亦非狎玩,可说是两情相悦,故而白居易与妓之事,实非重要,且其时文人几乎皆有,不应独责白居易。[82][83]晚年白居易将所有的歌妓放还,作了许多回忆的诗文,对这些歌妓多充满了浓厚的念旧之情。[84]苏轼晚年被贬谪时,曾经嘉许王朝云能“不似杨枝别乐天”,愿意随著自己前往岭南。[85]由此亦可见至少在宋朝,大多文人不将养歌妓视为卑猥之事。
民间形象
宋朝僧人惠洪在《冷斋夜话》记载:“白居易每次写诗,都让一位老太太先读。老太太能读懂,则将诗收录下来;若不能读懂,则改写其文句。因此唐末的诗鄙俗而多俚语。”[86]关于这一则记事,历代不少人怀疑其真实性,例如《唐宋诗醇》[87]、胡适[27]、叶庆炳[14]。然而胡适、叶庆炳亦引述这则记事,作为白居易有意以口语入诗的旁证。[27][14]可能也是因为白居易诗歌具有浅显为大众了解的特性,张为在《诗人主客图序》中称白居易是广大教化主。
家族
父亲:白季庚[1]:2836,母亲:陈氏[1]:2727,同胞兄弟:白行简[1]:2727、3716,异母兄弟:白幼文、白幼美[1]:2661、2727、2838。
妻子:弘农杨氏[1]:42、2654、3760。女儿:金銮子[1]:480、529、白罗子[1]:393、1049、2235,儿子:白阿崔。[1]:1938、1963、1976、1978。另外至少还有两个女儿[1]:1125、1202。外孙女:谈引珠[1]:2324,外孙:谈阁童。[1]:2417、2536、3916。
评价
唐代
唐宣宗有吊白居易诗:“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此诗可作为白居易一生的概括。[1]
白居易的诗文流传很广泛,然而历代对其评价则不一致。元稹评价白居易的诗文:“大凡人之文各有所长,乐天之长,可以为多矣。夫讽谕之诗长于激,闲适之诗长于遣,感伤之诗长于切,五字律诗百言而上长于赡,五字、七字百言而下长于情,赋、赞、箴、戒之类长于当,碑、记、叙、事、制诰长于实,启、奏、表、状长于直,书、檄、词、策、剖判长于尽。总而言之,不亦多乎哉。”[24]对白居易推崇备至。然而杜牧为李戡所作的墓志铭,就记载了李戡对元、白的批评:“诗者可以歌,可以流于竹,鼓于丝,妇人小儿,皆欲讽诵,国俗薄厚,扇之于诗,如风之疾速。尝痛自元和以来,有元白诗者,纤艳不逞,非庄士雅人,多为其所破坏,流于民间,疏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冬寒夏热,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无位,不得用法以治之。”[88]后世许多人批评杜牧自己的“淫言媟语”也非常多[89],为白居易抱不平,甚至认为杜牧是假托李戡之言,挟怨报复。[90]然而亦由此可见在唐代,对白居易的评价已有不一致的状况。
五代及宋
新、旧唐书对于白居易的评价亦有不同。旧唐书对于白居易的文学成就给予高度的肯定:“昔建安才子,始定霸于曹、刘;永明辞宗,先让功于沈、谢。元和主盟,微之、乐天而已。臣观元之制策,白之奏议,极文章之壶奥,尽治乱之根荄。非徒谣颂之片言,盘盂之小说。就文观行,居易为优,放心于自得之场,置器于必安之地,优游卒岁,不亦贤乎。”[3]新唐书描述白居易“于文章精切,然最工诗。”又说:“居易在元和、长庆时,与元稹俱有名,最长于诗,它文未能称是也。”然而新唐书对白居易的人品则给予极高的肯定:“观居易始以直道奋,在天子前争安危,冀以立功,虽中被斥,晚益不衰。当宗闵时,权势震赫,终不附离为进取计,完节自高。而稹中道徼险得宰相,名望漼然。鸣呼,居易其贤哉!”[13]这种评价的变迁可能与宋代古文运动的兴起有密切的关系。[14]
苏轼对白居易的评价也有不一致处。苏轼曾提出“元轻白俗”的说法,对元白的诗风颇有微词[91]。然而后来却常以白居易自比,例如“定似香山老居士,世缘终浅道根深。”又如“予去杭十六年,而复来留二年而去。平生自觉出处老少粗似乐天,虽才名相远,而安分寡求亦庶几焉。”[92]苏轼对白居易的诗作,也有“白公晚年诗极高妙。”的评语。[63]
辽金元三代
据记载,辽的皇帝曾亲自将白居易的讽谕诗翻译为契丹文字,命臣子们阅读。[93]元好问对白居易的诗作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并州未是风流域,五百年中一乐天。”在《论诗三十首》“一语天然万古新”句下,元好问自注:“陶渊明,晋之白乐天。”[94]
明清
相对的,公安派的三袁对白居易的评价相当高。袁宗道以“白苏斋”为斋名,并有《咏怀效白》的诗作;袁宏道将元白欧苏与李杜班马相提并论;袁中道亦赞同兄长们的意见。[95]清代主张性灵说的袁枚亦给予白居易极高的评价。[96]此外,清乾隆皇帝敕编的《唐宋诗醇》对白居易的诗文与为人均给予极高的评价,认为白居易“实具经世之才”,并认为官员应以白居易的诗“救烦无若静,补拙莫如勤”作为座右铭。[97]
中国近现代
胡适赞扬以白居易与元稹为领袖的文学革新运动,认为可以达到以诗歌造成舆论,而有助于改善政治。[27]因为陈独秀与胡适提倡新文学运动,在提倡白话、不避俗字俗语的风气下,白居易的诗歌因而很受推崇。包括陈寅恪、刘大杰、钱基博等,都给予白居易极高的评价。然而钱锺书对白居易的评价则不高。[98]
其他国家
白居易的文集在日本受到高度评价。平安时代,菅原道真写汉诗,当时渤海国的人见道真的诗,认为与白居易的诗很像,这评语令道真很高兴,还特别记载下来,引以为荣。[99]
注释
-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朱金城笺注,《白居易集笺校》。上海古籍出版社,上海,1988年初版,2008年三刷。ISBN:9787532502806。
- ^ 2.0 2.1 李商隐《刑部尚书致仕赠尚书右仆射太原白公墓碑铭并序》。
- ^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旧唐书‧白居易传》。
- ^ 陈寅恪 《元白诗笺证稿》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78年 307-308页。
- ^ 《北朝胡姓考》 中华书局 1962年 374-376页。
- ^ 顾学颉《白居易世系、家族考》 《文学评论丛刊》第13辑,中国社会出版社 1982年 131-168页。
- ^ 魏长洪 《白居易祖籍新疆库车摭谈》《新疆大学学报》 1983年第2期 107-113页。
- ^ 平冈武夫 《白居易——生涯与岁时记》朋友书店 1998年 119-125页。
- ^ 文艳蓉 《白居易生平与创作实证研究》 浙江大学 2009年博士论文。
- ^ 赵翼《欧北诗话》,收录于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
- ^ 这则故事最早见于张固《幽闲鼓吹》:“白尚书应举,初至京,以诗谒顾著作。顾睹姓名,熟视白公曰:‘米价方贵,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曰:‘咸阳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因为之延誉,声名大振。”辛文房《白居易传》亦有记载,文字略有出入:“……谒顾况。况,吴人,恃才少所推可,因谑之曰:‘长安百物皆贵,居大不易!’及览诗卷,至‘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乃叹曰:‘有句如此,居天下亦不难。老夫前言戏之尔。’”
- ^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梁鉴江《白居易诗选》,远流,2000年出版。
- ^ 13.0 13.1 13.2 《新唐书‧白居易传》。
- ^ 14.0 14.1 14.2 14.3 14.4 叶庆炳《中国文学史》,学生书局,1987年出版。
- ^ 15.00 15.01 15.02 15.03 15.04 15.05 15.06 15.07 15.08 15.09 15.10 15.11 15.12 白居易《与元九书》。
- ^ 16.0 16.1 傅乐成《隋唐五代史》,众文图书公司,1984年出版。
- ^ 苏轼《钱塘六井记》,收录于《东坡前集‧卷卅一》。
- ^ 王谠《唐语林‧卷二文学》,收录于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
- ^ 白居易《佛光和尚真赞》:“我命工人,与师写真。师年几何,九十一春。会昌壬戌,我师尚存。”
- ^ 白居易《开龙门八节石滩诗二首并序》: 东都龙门潭之南,有八节滩、九峭石,船筏过此,例反破伤,舟人楫师推挽束缚,大寒之月,裸跣水中,饥冻有声,闻于终夜。予尝有愿,力及则救之。会昌四年,有悲智僧道遇,适同发心,经营开凿。贫者出力,仁者施财。於戏,从古有碍之险,未来无穷之苦,忽乎一旦尽除去之,兹吾所用适愿快心,拔苦施乐者耳,岂独以功德福报为意哉!因作二诗,刻题石上。以其地属寺,事因僧,故多引僧言见志: “铁凿金锤殷若雷,八滩九石剑棱摧。竹篙桂楫飞如箭,百筏千艘鱼贯来。振锡导师凭众力,挥金退傅施家财。他时相逐四方去,莫虑尘沙路不开。 ”“七十三翁旦暮身,誓开险路作通津。夜舟过此无倾覆,朝胫从今免苦辛。十里叱滩变河汉,八寒阴狱化阳春。(八寒地狱,见佛名及涅盘经,故以八节滩为比。)我身虽殁心长在,暗施慈悲与后人。”
- ^ 21.0 21.1 21.2 胡适《读白居易与元九书》,载于《胡适留学日记》,商务印书馆,1959。
- ^ 22.0 22.1 白居易《白氏长庆集后序》。
- ^ 白居易《与元九书》:“如今年春游城南时,与足下马上相戏,因各诵新艶小律,不杂他篇,自皇子陂归昭国里,迭吟递唱不绝声者二十里馀,樊李在傍无所措口。知我者以为诗仙,不知我者以为诗魔。何则?劳心灵、役声气,连朝接夕不自知其苦,非魔而何?偶同人当美景,或花时宴罢,或月夜酒酣,一咏一吟,不知老之将至,虽骖鸾鸖游蓬瀛者之适无以加于此焉,又非仙而何?微之微之,此吾所以与足下外形骸,脱踪迹,傲轩鼎,轻人寰者,又以此也。”另见《闲吟诗》:“唯有诗魔降未得,每逢风月一闲吟。”日本平冈武夫教授据此赠以诗魔的绰号(见林文月《平冈武夫与“白居易”》,收录于《读中文系的人》,台北洪范出版)。此外唐宣宗有吊白居易诗亦有“谁教冥路作诗仙”之句。
- ^ 24.0 24.1 24.2 元稹《白氏长庆集序》。
- ^ 胡震亨《唐音葵签‧卷二十五》,收录于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页217,中华书局,2003年出版。
- ^ 清少纳言《枕草子》,林文月译,洪范书店,台北,2000年初版,2006年三印。221页。
- ^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胡适《白话文学史》,胡适纪念馆,台北,1974年再版。
- ^ 郭绍虞《中国文学批评史》,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90年出版。214页。
- ^ 白居易《与元九书》评论李白与杜甫:“诗之豪者,世称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人不逮矣!索其风雅比兴,十无一焉。杜诗最多,可传者千馀篇,至于贯穿今古、𫌨缕格律,尽工尽善,又过于李,然撮其《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塞芦子》《留花门》之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句,亦不过三四十首。杜尚如此,况不逮杜者乎!”。而在《读李杜诗集因题卷后》:“翰林江左日,员外剑南时。不得高官职,仍逢苦乱离。暮年逋客恨,浮世谪仙悲。吟咏流千古,声名动四夷。文场供秀句,乐府待新辞。天意君须会,人间要好诗。(白居易原注:贺监知章目李白为谪仙人。)”则表现出对李、杜的赞赏。白居易咏李白的作品还有《李白墓》:“采石江边李白坟,绕田无限草连云。可怜荒陇穷泉骨,曾有惊天动地文。但是诗人多薄命,就中沦落不过君。”
- ^ 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台北,庄严出版社,1991年出版。500页。
- ^ 胡适《论文学》:“白香山抹倒一切无所讽谕之诗,殊失之隘。读其言有感,拉杂书此。吾十六七岁时自言不作无关世道之文字(语见《竞业旬报》中所载余所作小说《真如岛》),此亦知其一不知其二之过也。”胡适《论文学》,载于《胡适留学日记》,台北,商务印书馆,1959年出版。737-741页。
- ^ 胡适《白话文学史》:“他在这里固然露出他受了汉朝迂腐诗说的恶影响,把三百篇都看作‘兴发于此而义归于彼’的美刺诗,因此遂抹煞一切无所为而作的文学,但他评论六朝的文人作品确然有见地,六朝文学的绝大部分真不过‘嘲风雪,弄花草’而已。”胡适《白话文学史》,胡适纪念馆,台北,1974年再版。
- ^ 《访陶公旧宅并序》:予夙慕陶渊明为人,往岁渭川闲居,尝有《效陶体诗》十六首。今游庐山,经柴桑,过栗里,思其人,访其宅,不能默默,又题此诗云。
- ^ 据谢思炜的编号:白氏文集内诗歌卷共计2804首;散文卷可归入诗歌的(如《不能忘情吟》等)共11首;集外补遗(含不确定是否为白居易所作者)完整的诗歌共147首;此外尚有零星的单句,不列入统计。见谢思炜,《白居易诗集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初版。2830页、2852页、2967页。
- ^ 白居易《秦中吟序》: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
- ^ 36.0 36.1 白居易《新乐府序》:序曰:凡九千二百五十二言,断为五十篇。篇无定句,句无定字,系于意,不系于文。首句标其目, 卒章显其志,诗三百之义也。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总而言之,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也。
- ^ 37.0 37.1 胡适《读香山诗琐记》,载于《胡适留学日记》,商务印书馆,1959。728-9页。
- ^ 陈鸿,《长恨歌传》。收录于朱金城笺注《白居易集笺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初版,2008年三刷。656页。
- ^ “汉皇重色思倾国”、以及“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至最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用汉武帝与李夫人的典故。《汉书‧外戚传第六十七》:“孝武李夫人,本以倡进。初,夫人兄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每为新声变曲,闻者莫不感动。延年侍上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上叹息曰:‘善!世岂有此人乎?’平阳主因言延年有女弟,上乃召见之,实妙丽善舞。……夫人卒……上思念李夫人不已,方士齐人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张灯烛,设帷帐,陈酒肉,而令上居他帐,遥望见好女如李夫人之貌,还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视,上愈益相思悲感,为作诗曰:‘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
- ^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用汉武帝与卫子夫的典故。《史记‧外戚世家》:“天下歌之曰:‘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 ^ “金屋妆成娇侍夜”用汉武帝与陈皇后的典故。《汉武故事》:“武帝……年四岁,立为胶东王。数岁,长公主嫖抱置膝上,问曰:‘儿欲得妇不?’胶东王曰:‘欲得妇。”长主指左右长御百馀人,皆云不用。末指其女问曰:‘阿娇好不?’于是乃笑对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长主大悦,乃苦要上,遂成婚焉。”
- ^ 邱敏捷,《长恨歌》的创作渊源与艺术成就。《南师语教学报》第一期,国立台南师范学院语文教育学系,台湾 2003.4。
- ^ 林文月,《长恨歌对长恨歌传的影响》。收录于林文月《山水与古典》,洪范书店,台北,1976年初版。
- ^ 曾永义《杨贵妃悟梦蓬莱》,《联合报》,2011年09月18日,台北。
- ^ 林文月,《源氏物语桐壶与长恨歌》。收录于林文月《山水与古典》,洪范书店,台北,1976年初版。
- ^ 例如清少纳言《枕草子》《木の花は》:梨の花、よにすさまじきものにして、近うもてなさず、はかなき文つけなどだにせず。爱敬おくれたる人の颜などを见ては、たとひに言ふも、げに、叶の色よりはじめて、あいなく见ゆるを、唐土には限りなきものにて、文にも作る、なほさりともやうあらむと、せめて见れば、花びらの端に、をかしきにほひこそ、心もとなうつきためれ。 杨贵妃の、帝の御使ひに会ひて泣きける颜に似せて、“梨花一枝、春、雨を帯びたり。”など言ひたるは、おぼろけならじと思ふに、なほいみじうめでたきことは、たぐひあらじとおぼえたり。参阅林文月译,《枕草子》,洪范书店,台北,2000年初版,2006年三印,ISBN:9576742080,52-53页。
- ^ 张戒《岁寒堂诗话》:“首云:‘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后云:“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又云:‘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此固无礼之甚。‘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此下云云,殆可掩耳也。‘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此等语,乃乐天自以为得意处,然而亦浅陋甚。”
- ^ 周紫芝《竹坡诗话》:“白乐天《长恨歌》云:‘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人皆喜其工,而不知其气韵之近俗也。东坡作送人小词云:‘故将别语调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虽用乐天语,而别有一种风味,非点铁成黄金手,不能为此也。”
- ^ 张祖廉《定盦先生年谱外纪》:“(龚自珍)先生谓:‘《长恨歌》“回头一笑百媚生”,乃形容勾栏妓女之词,岂贵妃风度耶?白居易直千古恶诗之祖!’”。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361页。
- ^ 沈括《梦溪笔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
- ^ 范温《潜溪诗眼》:“白乐天《长恨歌》,工矣,而用事犹误。‘峨眉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不行峨眉山也。当改云剑门山。”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52页。
- ^ 张戒《岁寒堂诗话》:“‘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此尤可笑;南内虽凄凉,何至挑孤灯耶?”
- ^ 杨慎《升庵诗话》:“‘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长生殿乃斋戒之所,非私语地也。华清宫自有飞霜殿,乃寝殿也。当改长生为飞霜,则尽矣。”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195页。
- ^ 赵翼《瓯北诗话》:“《长恨歌》自是千古绝作。其叙杨妃入宫,与陈鸿所传选自寿邸者不同,非惟惧文字之祸,亦讳恶之义,本当如是也。惟方士访至蓬莱,得妃密语归报上皇一节,此盖时俗讹传,本非实事。……特一时俚俗传闻,易于耸听,香山竟为诗以实之,遂成千古耳。”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314页。
- ^ 薛雪《一瓢诗话》:“白香山‘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有喜其工,有诋其俗。东坡小词:‘故将别语调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人谓其用香山语,点铁成金。殊不然也。香山冠冕,东坡尖新,夫人婢子,各有态度。”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130页。
- ^ 王楙《野客丛书》:“诗人讽咏,自有主意,观者不可泥其区区之词。《闻见录》曰:乐天《长恨歌》‘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岂有兴庆宫中夜不点烛,明皇自挑灯之理?《步里客谈》曰:陈无己《古墨行》谓‘睿思殿里春将半,灯火阑残歌舞散。自书小字答边臣,万国风烟入长算。’‘灯火阑残歌舞散’,乃村镇夜深景致,睿思殿不应如是。二说甚相类。仆谓二词正所以状宫中向夜萧索之意,非以形容盛丽之为,固虽天上非人间比,使言高烧画烛,贵则贵矣,岂复有此恨等意邪?观者味其情旨斯可矣。”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156页
- ^ 赵翼《瓯北诗话》:“古来诗人,及身得名,未有如是之速且广者。盖其得名,在《长恨歌》一篇。其事本易传,以易传之事,为绝妙之词,有声有情,可歌可泣,文人学士既叹为不可及,妇人女子亦喜闻而乐诵之。是以不胫而走,传遍天下。又有《琵琶行》一首助之。此即全无集,而二诗已自不朽,况又有三千八百四十首之工且多哉!”。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308页。
- ^ 王国维《人间词话》“以长恨歌之壮采,而所隶之事,只‘小玉双成’四字,才有馀也。”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362页。
- ^ 《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一篇长恨有风情,十首秦吟近正声。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世间富贵应无分,身后文章合有名。莫怪气粗言语大,新排十五卷诗成。
- ^ 60.0 60.1 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
- ^ 61.0 61.1 盖国梁等评注,《绘图本唐诗三百首》。万里机构‧万里书店,香港,2000年初版,2001年五刷。
- ^ 如胡适《白话文学史》举《醉后听唱桂华曲》作为“闲适诗”之例,而这篇被白居易归类为“律诗”,见朱金城笺,2343页。
- ^ 63.0 63.1 赵令畤《侯鲭录》:“东坡云:‘白公晚年诗极高妙。’余请其妙处,坡云:‘如“风生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此少时不到也。’”此处“风生”应做“风吹”。
- ^ 付兴林,《白居易散文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北京,2007年出版。
- ^ 《金史‧徒单镒传》。
- ^ 同时翻译的是《贞观政要》,参见金朝。
- ^ 洪迈,《容斋随笔》,收录于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页120,中华书局,2003年出版。
- ^ 白居易《和微之诗二十三首序》:“微之又以近作四十三首寄来,命仆继和,其间瘀絮四百字、车斜二十篇者流,皆韵剧辞殚,瑰奇怪谲。又题云:奉烦只此一度,乞不见辞。意欲定霸取威,置仆于穷地耳。大凡依次用韵,韵同而意殊;约体为文,文成而理胜。此足下素所长者,仆何有焉?今足下果用所长,过蒙见窘!然敌则气作,急则计生,四十二章麾扫并毕,不知大敌以为如何?夫㔉石破山,先观镵迹;发矢中的,兼听弦声。以足下来章惟求相困,故老仆报语不觉大夸。况曩者唱酬,近来因继已十六卷,凡千馀首矣。其为敌也,当今不见;其为多也,从古未闻。所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戏及此者,亦欲三千里外一破愁颜,勿示他人以取笑诮。乐天白。”
- ^ 白居易《赠梦得》:“前日君家饮,昨日王家宴,今日过我庐,三日三会面。当歌聊自放,对酒交相劝,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 ^ 例如在白居易《与元九书》就曾提及自己赴宴时,当时的主人就设有歌妓。
- ^ 宋《广韵》曰:“妓,女乐也。”,足见其时之妓非专指卖春者,亦包括以表演、娱宾为业的艺妓、歌妓等,即女艺人,实情如何,今人难以定断。
- ^ 参见赵翼题《白香山集后》尝有描绘其时之诗曰:“风流太守爱魂销,到处春翘有旧游;相见当时疏朝纲,尚无官吏宿娼条。”
- ^ 《旧唐书》尚有提到另一名歌妓“小蛮”,原文:“家妓樊素、小蛮者,能歌善舞。”此外孟棨《本事诗‧事感》:“白尚书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然而后人对于这则记事的可信度有疑问,蔡立甫《红蕉诗话》认为樊素、小蛮指的是同一人。参见陈有琴《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
- ^ 白居易《对酒吟》:“一抛学士笔,三佩使君符。未换银青绶,唯添雪白须。公门衙退掩,妓席客来铺。履舄从相近,讴吟任所须。金衔嘶五马,钿带舞双姝。不得当年有,犹胜到老无。合声歌汉月,齐手拍吴歈。今夜还先醉,应烦红袖扶。”
- ^ 此诗未收录于《白氏长庆集》各本中。此诗最早见于《才调集》,后被汪立名收录于《白香山诗集‧补遗》、与《全唐诗》,均注明出于《才调集》。
- ^ 蒋一葵《尧山堂外纪•唐•刘禹锡》:“商玲珑,余杭歌者也。白乐天作郡日,赋歌与之云:‘罢胡琴,掩秦瑟,玲珑再拜歌初毕。谁道使君不解歌,听唱黄鸡与白日。黄鸡催晓丑前鸣,白日催年酉后没。腰间赤绶系未稳,镜里朱颜看已失。玲珑玲珑奈老何,使君歌了汝更歌。’时元微之在越州闻之,厚币邀去,月余始遣还,赠之诗兼寄乐天云:‘休遣玲珑唱我词,我唱多是寄君诗。明朝又向江头别,月落潮平是去时。’”
- ^ 长庆二年,白居易以中书舍人出任杭州刺史。杭州有官妓商玲珑、谢好好者,巧与应对,善歌舞。白居易日以诗酒与之寄兴。元稹在越州闻之,厚币来邀玲珑,白遂遣去,使尽歌所唱之曲。后元稹送玲珑归,作诗寄白居易云:“休遣玲珑唱我词,我词都是寄君诗。却向江边整回棹,月落潮平是去时。”(《唐语林》)
- ^ 钱易《南部新书》:“白乐天任杭州刺史,携妓还洛,后又遣回钱塘。故刘禹锡有诗答曰:‘其那钱塘苏小小,忆君泪染石榴裙。’”相同的记载也见于蒋一葵《尧山堂外纪•唐•刘禹锡》。这些歌妓为何被遣回杭州,钱易、蒋一葵并未记载。由于白居易离杭州时,被任命为太子左庶子分司东都,824年秋季到达洛阳后,尚在履道里购宅,可能有至此常住洛阳的打算;然而次年春天就被任命为苏州次史,而后又到长安任秘书监,都无法在洛阳常住。这些歌妓返回杭州,或许与白居易为辗转流徙有关。见苏杭的政绩一节。
- ^ 刘禹锡《乐天寄忆旧游,因作报白君以答》:报白君,别来已渡江南春。江南春色何处好,燕子双飞故官道。春城三百七十桥,夹岸朱楼隔柳条。丫头小儿荡画桨,长袂女郎簪翠翘。郡斋北轩卷罗幕,碧池逶迤绕画阁。池边绿竹桃李花,花下舞筵铺彩霞。吴娃足情言语黠,越客有酒巾冠斜。坐中皆言白太守,不负风光向杯酒。酒酣襞笺飞逸韵,至今传在人人口。报白君,相思空望嵩丘云。其奈钱塘苏小小,忆君泪点石榴裙。《全唐诗‧卷三百六十五》。
- ^ 宋龚明之《吴中纪闻》说“乐天为郡时,尝携容满、张态等十妓,夜游西湖武丘寺,尝赋纪游诗。为见当时郡政多暇,而吏议甚宽,使在今日,必以罪闻矣!”
- ^ 舒芜《伟大诗人的不伟大的一面》,《读书》杂志第三期,1997年。
- ^ 石继航《长安月下红袖香:盛世浮华中的女子背影》,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年出版。
- ^ 石继航部分引文如下:第31节:家姬卷 绿珠垂泪滴罗巾(2)],今引文如下:“由此可见,白居易对樊素、小蛮是相当好的。但近来网上有一股风气,直斥白居易是“老流氓”,以白居易曾蓄妓,并宠爱樊素、小蛮为证据,对白老爷子口诛笔伐,大有斗倒批臭之势,以至于不少对唐代历史背景缺乏了解的读者,误信为真,严重影响了白居易的声誉。好好的一个大诗人,现在几乎等同于老淫魔。溯其本源,大概是因为1997年,舒芜曾在《读书》杂志第三期上发表过一篇叫做《伟大诗人的不伟大的一面》的文章而引起的。”第33节:家姬卷 绿珠垂泪滴罗巾(4)],今引文如下:“由此看来,韩愈老师这样貌似正统的人,在狎妓方面其实比白居易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樊素和白居易临别时伤心落泪看,白居易待她们倒是有真情的。换成韩愈的‘柳枝’,本来就想跑,一说放她走,还不拔腿飞奔绝尘而去?樊素一直陪伴在白居易身边达十四年之久,白居易曾向当时的宰相裴度要了一匹好马,裴度大概听说过樊素的芳名,于是写信给白居易,并有诗说:‘君若有心求逸足,我还留意在名姝。’以古人‘千金名马换小妾’为借口想要走樊素,虽然裴度是当朝宰相,有权有势,但白居易却依旧难以割舍,写诗婉拒了裴度,说:‘安石风流无奈何,欲将赤骥换青娥。不辞便送东山去,临老何人与唱歌?’由此可见,白居易还是相当深情的。这比苏轼拿春娘换马,以致春娘一怒之下碰槐树而死要强多了。”,“所以说,痛骂白居易是‘老流氓’的人,一定要充分了解当时的社会环境再下结论,其实白居易的行为完全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当时也没有人以此事来非议他。我们看古人,不能以现在的道德标准来卡,如果按现代的观念,贾宝玉还未成年,就和袭人试了‘云雨情’,又和秦钟等搞同性恋,肯定是不良少年,还值得林妹妹爱得一塌糊涂吗?铁面无私的包公也公开有二奶(小妾),杜牧公开嫖娼,放现在肯定要因‘生活作风’问题而弄得影响极坏,十有八九要丢官去职。”
- ^ 洪迈,《容斋随笔》,收录于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页122,中华书局,2003年出版。
- ^ 苏轼,《朝云诗并引》:世谓乐天有粥骆马放杨柳枝词,嘉其主老病不忍去也。然梦得有诗云“春尽絮飞留不得,随风好去落谁家”,乐天亦云“病与乐天相伴住,春随樊子一时归”,则是樊素竟去也。予家有数妾,四五年相继辞去,独朝云者随予南迁。因读乐天集,戏作此诗。朝云姓王氏,钱唐人,尝有子曰干儿,未期而夭云。“不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玄。阿奴络秀不同老,天女维摩总解禅。经卷药炉新活计,舞衫歌扇旧因缘。丹成逐我三山去,不作巫阳云雨仙。”(东坡后集,卷四。)
- ^ 《冷斋夜话》:“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降,则易之。故唐末之诗近于鄙俚也。”相同的内容亦见于宋彭乘的《墨客挥犀》。参见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162。
- ^ 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162。
- ^ 杜牧《唐故平卢军节度巡官陇西李府君墓志铭》。
- ^ 陈友琴《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出版。
- ^ 白居易有《秦中吟‧不致仕》一诗,其内容很可能是讽刺当时年过七十的司徒杜佑不愿致仕(退休)。杜牧是杜佑的孙子。汪立名据此认为杜牧假托李戡的言语,对白居易挟怨报复。见朱金城《白居易集笺校》,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重印,88页。
- ^ 苏轼《祭柳子玉文》,东坡前集‧卷三十五。
- ^ 苏轼自比白居易,常见于诗文中。《轼以去岁春夏侍立迩英而秋冬之交子由相继入侍次韵绝句四首各述所怀》其四:“微生偶脱风波地,晚岁犹存铁石心。定似香山老居士,世缘终浅道根深。”(作者自注:乐天自江州司马除忠州刺史,旋以主客郎中知制诰,遂拜中书舍人。轼虽不敢自比,然谪居黄州,起知文登,召为仪曹,遂忝侍従,出处老少大略相似,庶几复享此翁晚节闲适之乐焉。)(东坡前集‧卷十六)《赠善相程杰》:“心传异学不谋身,自要清时阅搢绅。火色上腾虽有数,急流勇退岂无人。书中苦觅元非诀,醉里微言却近真。我似乐天君记取,华颠赏遍洛阳春。”(东坡前集‧卷十八)《予去杭十六年,而复来留二年而去。平生自觉出处老少粗似乐天,虽才名相远,而安分寡求亦庶几焉。三月六日来别南北山诸道人,而下天竺惠净师以丑石赠行,作三绝句。》其一:“当年衫鬓两青青,强说重临慰别情。衰发只今无可白,故应相对话来生。”其二:“出处依稀似乐天,敢将衰朽较前贤。便従洛社休官去,犹有闲居二十年。”其三:“在郡依前六百日,山中不记几回来。还将天竺一峰去,欲把云根到处栽。”(东坡后集‧卷一)
- ^ 陈继儒《太平清话》:“白居易讽谏诗,契丹主亲以本国文字译出,诏番臣读之。”收录于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
- ^ 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180-181。
- ^ 参见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220-225。
- ^ 袁枚《答蕺园论诗书》:“来谕谆谆教删集内缘情之作,云:‘以君之才之学,何必以白傅、樊川自累!’大哉足下之言,仆何敢当!夫白傅、樊川,唐之才学人也,仆景行之尚恐不及,而足下乃以为规,何其高视仆而卑视古人耶?足下之意,以为我辈成名,必如濂、洛、关、闽而后可耳;然鄙意以为得千百伪濂、洛、关、闽,不如得一、二真白傅、樊川。以千金之珠,易鱼之一目,而鱼不乐者,何也?目虽贱而真,珠虽贵而伪故也。”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301。
- ^ 《唐宋诗醇》《自到郡斋,仅经旬日,方专公务,未及宴游。偷闲走笔题二十四韵,兼寄常州贾舍人、湖州崔郎中,仍呈吴中诸客》评语:“中幅极尽理烦治剧之略,盖到郡经旬,而规模以定矣。一结及先忧后乐意,乃知居易实具经世之才,而当时未竟其用,为可惜也。分司以后,时不可为,不得已托诗酒以自娱耳。‘救烦无若静,补拙莫如勤’十字,凡为守令者,当路置座右。”引自陈友琴编《白居易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03年版。页295。
- ^ 罗联添《白居易诗评论的分析》,收录于罗联添《唐代文学论集》,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89年初版。
- ^ 那波道圆《白氏文集后序》,载于朱金城《白居易集笺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初版。
外部链接
- 中国哲学书电子化计划‧全唐诗,白居易的作品自卷424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