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輔音(英:Consonant cluster、亦稱輔音叢輔音群輔音簇[1],指連續出現的不夾雜元音的多個輔音。如英語 split(「分離」)、德語 Schwein(「豬」)、法語 clair(「明亮的」)、俄語 спутник(「旅伴」),就都在詞首有複輔音。在印歐語言中,大多把音節間的複輔音也包括進來,例如英語 extra(「額外的」)、德語 Angstschweiß(「冷汗」);而在東亞與東南亞語言的分析中,一般只包括同一音節中的複輔音。協同發音輔音送氣音、顎化唇化音一般不看作複輔音。在漢語結構中,同發音部位的塞擦音也不看作複輔音。

語音組合法

語音組合法上,複輔音與複元音有很大差異,複輔音中CC的組合比較鬆散,不像複元音中VV結合那樣有機。複元音的音質變化是連續的,中間沒有明顯的界限;複輔音則不同,各個輔音有自己的發音過程,發音過程中有明顯的音質跳躍。複輔音的組合方式有很多,但並不是無規律可循,每種語言基本上都根據自己的組音節律而有特定的複輔音組合規則。以英語為例,詞首出現的複輔音如果第一個輔音為/s/,則後面的輔音(不計半元音)一般只能是 l(如 slack)、清塞音(如 stop)或鼻音(如 smear)。像北歐諸語中的 svin(「豬」),或是意大利語的 sdoppiamento(「斷裂」),在英語中會是不自然的。

複輔音可以是十分複雜的,例如:英語 angst /ˈæŋkst/(「焦慮」),日語 落ち着きつつある /o̞t͡ɕt͡skʲt͡st͡sɯᵝäɾɯᵝ/(「正在冷靜」),俄語 вздрогнуть [ˈvzdroɡnutʲ](「哆嗦」)、斯洛伐克語 zmrzlina [zmr̩zlɪna](「冰淇淋」)、捷克語繞口令Strč prst skrz krk發音:[str̩tʃ pr̩st skr̩s kr̩k]  聆聽)、格魯吉亞語 გვფრცქვნი /ɡvbrdɣvnis/(「你剝我們」),都有十分可觀的複輔音(不過注意在有些語言中,流音是類似元音可作為音節核的)。在美洲的薩利希語系展現出的長字詞並未含有元音、而是一連串的複輔音,像是努哈爾克語的字詞/xɬpʼχʷɬtʰɬpʰɬːskʷʰt͡sʼ/(「他財產中有一株御膳橘」)。

總體來說,相對印歐語系、高加索諸語言和美洲原住民語言,漢藏語系語言中的複輔音較少見。迄今為止,現存的漢語中還未發現真正的複輔音。廣東台山和安徽黃山一帶的漢語方言有 /t͡ɬ//t͡ɬʰ/,例如台山端芬「字」 /t͡ɬɿ/、「詞」 /t͡ɬʰɿ/,不過它與其他方言中的 /t͡s//t͡sʰ/ 相當,不能算作是真正的複輔音。客家話中「瓜」讀 /kva/,這裡面 /v//u/ 的變體,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複輔音。然而,晉語中有大量分音詞嵌l詞,如「扒」=「薄拉」、「拖」=「特羅」,卻是值得注意。

陸志韋李方桂丁邦新提出上古漢語是有複輔音的上古漢語濁輔音韻尾假說,例如現在「孔」=「窟窿」、「轂」=「軲轆」等;而且以「各」為聲旁的字中,除了「格」、「客」(k)以外,還有「路」、「略」、「賂」(l);以「䜌」為聲旁的字中,除了「戀」、「欒」、「鸞」(l),還有「變」(p);「龐」(p)從「龍」(l)得聲,等等。在漢語之外,壯侗語族苗瑤語族的語言都有複輔音,但數量較少,例如武鳴壯語 [kve](「割」)。而藏緬語族語言則大多有豐富的複輔音,如藏文(代表7世紀時的藏語)中有複雜的複輔音:བརྩེངས་brtsengs,「短袍」)。複輔音在現代藏語中是傾向於簡化的,但各個藏語方言中的簡化程度不一。一般來說,安多方言對複輔音的保留較好,如道孚藏語仍有多達108個複輔音:སྒྲོ་ [zgru](「羽毛」)、[pta](「采」)。而衛藏方言,如拉薩藏語中,已基本喪失複輔音,取而代之的是聲調的產生。雖然產生了聲調,但仍然無法避免同音詞的大量產生,因而以詞素的多音節化作為複輔音簡化的另一個補償機制。

參見

注釋

  1. ^ 註:有人認為「輔音叢」或「輔音群」是更恰當的名稱,因為「複輔音」與「複元音」相比,性質很不相同。複元音音質的變化是連續的,而複輔音音質變化則是跳躍的。[參1]

參考文獻

  1. 林燾,王理嘉 著.《語音學教程》.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年11月,第一版.ISBN 7-301-01844-4
  2. 羅常培,王均 著.《普通語音學綱要》.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年.ISBN 7-100-02570-2
  3. 全國高等教育自學考試指導委員會組編,胡明揚 主編.《語言學概論》.北京:語文出版社,2000年4月.ISBN 7-80126-671-4.(注意內容有訛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