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雷艦
掃雷艦是一種海軍水面艦艇,專門用來清掃海中的水雷,以保護船隻航行與航道安全。掃雷艦一般屬於第二線的作戰艦艇,為容納掃雷設備以及避免觸發水雷,船上的武裝以自衛為主。
概述
掃雷艦的作業方式是在疑似有水雷出現的海域來回航行,利用艦上的掃除設備清除與引爆水雷。掃雷艦與獵雷艦作業型態最大的差異是掃雷艦不會先偵測各別水雷的位置,因此掃雷艦在清除過程中航行的路線與涵蓋的範圍就很重要,以確保清除過的水域沒有危險。
掃雷艦清掃水雷的裝備包括機械和感應型態兩大類。機械掃除設備是用來切斷在水中的纜線,使得水雷浮出水面以利摧毀。感應型態設備是針對感應船隻的聲音、磁性或者是壓力變化的水雷,製造足以引爆水雷的假訊號,以達到清除的目的。
具體而言,針對水雷的觸發方式,掃雷艦的應對有:
- 錨雷:用設備切斷系留的鋼纜;
- 漂雷:用炮火直接摧毀;
- 磁性水雷:探測過往船隻的磁場而觸發引爆。掃雷艦為了掃除磁性水雷,通常會在艦艇前方遠遠地伸出掃雷具,掃雷具內裝設有線圈,以生成一個人造的磁場模擬船隻,引誘水雷上浮觸發。為了減輕水雷爆炸時對掃雷艦的傷害,掃雷具需要離開艦體足夠遠,同時掃雷艦要儘量降低自身的磁場,比如二戰期間的木製船殼,或者戰後的無磁性材料(如鋁殼)。鋼殼掃雷艦在經過充分消磁後,也能在較深的海水處用來對付磁性水雷。但這種掃雷具設計複雜,不但相當沉重,還需要消耗大量的功率,掃雷艦必須要有一定的大小,才能舉起這麼重的掃雷具,同時為其提供電力;然而掃雷艦囿於成本原因不能造得太大。
- 音響水雷:探測船隻的螺旋槳或者引擎的震動而觸發。掃雷艦可用的手段包括:裝設在艦艏的噪音錘;拖曳在後方的噪音發生器;以及直接水下製造爆炸誘爆。掃雷艦自身需要保持靜音。
- 壓感水雷:探測船隻經過水雷上方時的水壓變化而觸發。但是壓感水雷需要區分潮汐漲落所帶來的水壓緩慢變化而不至於誤爆,針對這一點,可以用小型艦艇緩慢行駛而避免觸發。這種水雷幾乎不可能靠模擬來誘爆,只能靠差不多大小的船隻經過上方來觸發。這些艦船需要儘可能地堅固,以便多次利用,節約資源。二戰期間德軍就是用商船改裝的封鎖突破船(Sperrbrecher)硬闖雷區來清掃水雷,而盟軍則發展出若干拖船來排雷。戰後英美試驗了各種方式,均不盡如人意,最後美軍選擇使用拖網戰術,由兩艘小型掃雷艦拖曳着一張掃雷網在海底犁過,網上纏帶着爆炸物。這種掃雷網相對各種奇思妙想來說勉強現實一點,但是效果依舊不佳,甚至還是要迫不得已重新動用獵雷艦。
- 宇宙射線水雷和重力感應水雷:這兩種水雷理論上更難掃除。宇宙射線水雷依靠探測穿過水體的宇宙射線強度的變化來觸發。一旦有大型船隻經過,船體會阻擋一部分宇宙射線,使得水下的水雷接收到的宇宙射線強度減弱一些。而重力感應水雷則是探測上方的重力變化,這種方式幾乎不可能模擬。這兩種水雷實現的難度比較大,但部分國家依然沒有鬆懈,對相應的掃除手段積極進行研究。[1]
各國的掃雷艦通常都不會造得很大,而是選擇比較小巧的船型。原因之一,是現有的掃雷設備通常效率不高,想要迅速清理大片海域的水雷,只能以數量取勝;原因之二,則是掃雷艦的風險非常大,有可能要承受非常高的損失,必須要有足夠的數量隨時替補上去。比如1944年的英國海軍就擁有着1494艘掃雷艦;而到了50年代中期,英國海軍計劃在戰爭爆發的第一個月內就要重新裝備600艘掃雷艦。[2]
早期至二戰
搭載掃雷器具的載具歷史上五花八門,曾經有過的包括固定翼飛機、木製或者水泥制的水翼滑橇拖體(towed skids)、浮渡的小卡車、登陸艇,或者乾脆就從岸上引爆水雷。不過最主要的掃雷平台依然是各種掃雷艦艇。[3]
早期掃雷艦艇多為利用現有的艦艇進行改裝。比如一戰爆發時,英國就緊急徵用了大批蒸汽明輪船作為掃雷艦。[4]
到了二戰後期,水雷越來越複雜化,就連最簡單的水雷都安裝了船隻計數器和定時器,導致掃雷艦艇要來回多次才算認為掃雷完畢。同時水雷完全可以做到分辨船隻大小,軍艦還是民船,是否掃雷艦艇;可以專門躲開掃雷艦,也可以故意針對掃雷艦。尤其是反掃雷水雷,合理利用可以有望延緩掃雷的進度。二戰期間英國在對德國比斯開灣U潛艇基地的布雷行動中,就混雜布設了許多精心設置的反掃雷水雷,用以破壞德軍的掃雷行動。[5]
二戰以來
二戰末期的磁感應水雷已經能做到非常靈敏,使得鋼質船殼的掃雷艦無法充分消磁[6]。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各國除了重新建造木殼掃雷艦、配備抗磁性柴油機外,還積極研發無磁性外殼材料。1973年英國的威爾頓(Wilton)號建成下水,這是世界上第一款使用玻璃增強塑料(glass reinforced plastic)作為外殼的掃雷艦[7]。
冷戰期間,北約在歐洲方向的任務之一就是要防止蘇聯在丹麥海峽以及達達尼爾海峽的破襲行動。為達成這一目標,鄰近這些狹窄水道的北約國家(如丹麥、希臘、土耳其等)均不同程度地裝備了各種掃雷艦。[2]
孤懸海島的英國和歐洲大陸國家不同,極為依賴海運,因此對水雷戰能力極為敏感。在冷戰條件下的小規模熱戰中,水雷的攻防成為了很重要的一環。攻勢布雷可以迅速癱瘓一個港口,而相對的,另一方則要費很大一番功夫才能清理出一片較為乾淨的水域。按照英國海軍部的分析,冷戰條件下意味着兩種可能:一是蘇聯和西方國家之間為了爭奪制海權而爆發大規模的海戰;二是第三世界國家內發生的有限戰爭。英國需要利用有限的資源應付兩種完全不同的任務,常常根據自身的需要進行調整。隨着水雷技術的飛速發展,類似兩次大戰期間依靠改裝民用船隻充當掃雷艦的做法越來越不可行,英國只能建造大批掃雷艦艇,以備隨時可能會爆發的戰爭;為了節約經費,這些艦艇建成即封存,按英國海軍部的計劃,其期望在戰爭爆發時再憑藉龐大的商船隊的人員儲備,再臨時訓練操作掃雷艦艇。但一方面印度獨立,英國失去了印度的人力以維持其在中東地區的存在;另一方面,戰備費用節節攀升,英國無力保持維持兩種作戰任務的艦隊,只能優先確保核打擊力量,而削減常規部隊的經費。而在全面核戰爭中用處不大的掃雷艦艇,自然也在裁撤之列。1967年英國宣布放棄其對蘇伊士運河以東地區的義務;1981年英國的國防方案再次確認了這一點,決定配合歐洲全面轉向建設一支面向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海軍。結果1982年福克蘭戰爭爆發,英國再次尷尬地發現自己捲入到了一場與第三世界的有限戰爭中去,而自己卻缺乏相應的戰術能力,包括掃雷能力。[8]
美國的水雷戰略則與歐洲國家有很大的不同。長期以來蘇聯並沒有能力在美國本土大規模布雷,故而美國並沒有太大必要裝備太多近海掃雷艦;相對的,美國海軍因應其攻勢戰略,需要足夠數量擁有遠洋航行能力的掃雷艦,以保障其計劃中的兩棲作戰行動。這方面的反面教訓之一就是1950年朝鮮戰爭時期美軍在元山的登陸行動,當時朝鮮人民軍在登陸場附近布下約3000顆水雷,雖然朝軍布雷能力有限,依然成功迫使美軍耗費8天才排除了其中225顆水雷,開闢了一片安全登陸場;美軍縱使有着二戰豐富的掃雷經驗,在此地還是要付出4艘掃雷艦、1艘拖船沉沒,5艘驅逐艦負傷的代價[2][9]。同時,美軍還開始發展建造航速達到20節(37公里每小時)的高速兩棲艦艇,並研發了配套的可以由高速兩棲艦艇攜帶的掃雷艦艇[10]。不過即使是美軍也很難承受將大型兩棲艦艇用作掃雷母艦的代價,於是又發展了若干專門的掃雷艇母艦[11]。
冷戰後隨着水雷技術的發展,掃雷對抗手段也不斷取得進展。1950年代開始,英國率先研發出同時具有搜索及分類能力的探雷聲吶。進入1980年代,各國紛紛開始研究可變深度獵雷聲吶(VDS)和自航式變深獵雷聲吶(PVDS)。進入21世紀,各種水下無人機(UAV)也陸續投入使用。到這一階段,原本的偏向於被動觸發水雷的掃雷艦和主動搜索水雷的獵雷艦互相融合,發展成為獵掃雷艦。[9]
參見
注釋
- ^ Postwar Naval Revolution, pp. 177-183
- ^ 2.0 2.1 2.2 Postwar Naval Revolution, p. 176
- ^ Mine Warfare Vessels of the Royal Navy, p. 11
- ^ Mine Warfare Vessels of the Royal Navy, p. 12
- ^ Norman Friedman, Postwar British Mine Countermeasures, pp. 48-49
- ^ Norman Friedman, Postwar British Mine Countermeasures, p. 50
- ^ Mine Warfare Vessels of the Royal Navy, p. 107
- ^ Norman Friedman, Postwar British Mine Countermeasures, pp. 44-46
- ^ 9.0 9.1 現代海戰中的水雷戰,62-63頁
- ^ Postwar Naval Revolution, pp. 177-178
- ^ Postwar Naval Revolution, p. 187
參考文獻
- M. P. Cocker. Mine Warfare Vessels of the Royal Navy - 1908 to Date. London UK: Airlife. 1993. ISBN 1-85310-328-4.
- Norman Friedman. Postwar Naval Revolution. Annapolis, Maryland: Naval Institute Press. 1999. ISBN 0-87021-952-9.
- Robert Gardiner. Navies in the Nuclear Age. Chartwell Books INC. 2001. ISBN 0-78581-415-9.
- Norman Friedman. Postwar British Mine Countermeasures - And National Strategy. Warship (Conway Maritime Press). 1987, 41. ISBN 0-85177-435-0.
- 羅伯特·傑克遜.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德国海军发展史. 由於倉和翻譯. 北京: 中國市場出版社. 2014. ISBN 978-7-5092-1294-3.
- 高橋陽一(作者),高樹和(編譯). 现代海战中的水雷战. 現代艦船. 2018,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