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对X的屏蔽

巴西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亚历山大·德莫赖斯正在调查社交媒体X（前称Twitter）拥有人埃隆·马斯克，因为一些在法院命令下被停用的X账户被重新恢复。据报导指，这些账户与2023年巴西国会袭击事件有关，联邦最高法院曾下令移除这些极右翼账户。调查于2024年4月开始，当时马斯克曾表示会恢复这些账户。

发起调查的法官亚历山大·德莫赖斯（左）和社交媒体X（前称Twitter）拥有人埃隆·马斯克（右）

2024年8月17日，X关闭其在巴西的办公室。8月30日，德莫赖斯下令暂停Twitter的服务，直到该平台遵循法院命令、在巴西指定合法代表并支付罚款为止。该社交平台从翌日开始被巴西屏蔽。

背景

马斯克认识到Twitter在不同国家运营时，这些国家对言论自由法律各有差异。2022年4月26日，马斯克在Twitter上表示：“所谓‘言论自由’，我指的是与法律一致的言论。”到了2023年6月，他又提到，“Twitter别无选择，只能遵从当地政府。如果我们不遵守当地法律，我们就会被关闭。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遵守各国法律，但做得更多是不可能的，否则我们会被屏蔽，我们的人员将被逮捕。”

在2023年巴西国会袭击事件前，各类社交媒体平台上散布着选举相关的虛假信息，并有人利用社交媒体来策划袭击。袭击事件后，德莫赖斯命令包括Twitter在内的多个社交媒体平台屏蔽参与策划的特定账户，并警告如果这些公司不遵守，将面临罚款。随着事态发展，德莫赖斯命令屏蔽更多的Twitter账户。

2023年4月，巴西司法与公共安全部要求Twitter删除500个煽动校园暴力的账户和帖子。该平台直到接到行政命令，并面临罚款和可能的禁令威胁后，才遵从要求。

2024年4月，美国记者麦可·谢伦伯格发表对大法官德莫赖斯的批评，称之为“巴西Twitter文件”。谢伦伯格分享前Twitter高层的电邮，这些邮件批评巴西司法部门对平台用户数据的要求，这些要求与该社交网络的政策相悖。

联邦最高法院的调查

2024年4月6日，X公司表示收到来自德莫赖斯的法院命令，要求屏蔽多个账户。几小时后，马斯克宣称他将对抗这项裁决，并建议用户可以使用虚拟私人网络（VPN）来避开屏蔽。对此，德莫赖斯表示将对马斯克展开调查，美联社形容这项调查集中于“散播诽谤性假新闻，以及……妨碍、煽动和组织犯罪行为”。

2024年8月17日，面对德莫赖斯威胁要逮捕其法律代表，X公司宣布关闭其在巴西的办公室。

8月28日，莫赖斯给X公司24小时的期限，要求其任命新的法律代表，否则将面临屏蔽。期限过后，X公司仍未任命新的代表。

由于马斯克被指在打击虛假信息的过程中没有遵守法律义务，巴西联邦最高法院随即暂停该社交平台在国内的运作。随着马斯克拒绝屏蔽与巴西前总统雅伊尔·博索纳罗相关的账户，紧张局势不断升级。马斯克则指控德莫赖斯破坏民主。

2024年9月21日，莫赖斯在裁决中表示，X公司仍未完全遵守解除屏蔽的要求，并给予其五天时间提交额外文件。

屏蔽Twitter

巴西联邦最高法院关于屏蔽X的命令

2024年8月30日，德莫赖斯下令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屏蔽对Twitter的访问，并威胁对那些使用虚拟私人网络（VPN）绕过禁令的用户处以每日50000雷亚尔的罚款，同时冻结Starlink在巴西的资金。为了执行对Twitter的禁令，德莫赖斯指示国家电信局（ANATEL）采取行动。该命令将一直有效，直到Twitter平台遵守联邦最高法院的裁定，支付1830万雷亚尔的罚款，以及根据巴西法律的要求在巴西指派一位合法代表。同时德莫赖斯又以X平台未缴纳罚款为由下令冻结星链在巴西的银行账户，德莫赖斯表示若X平台继续欠缴罚款，罚款可从星链账户中划扣。德莫赖斯也曾命令苹果和Google从其应用商店中移除X和VPN应用程式，但同日又撤回这一命令，担心会引发“无谓”的干扰。

在命令中，莫赖斯将马斯克描述为“不法之徒”，指责他容许虛假信息、仇恨言论及攻击民主法治的内容大量传播，从而妨碍选民获得真实且准确的资讯。

Twitter的屏蔽约在8月31日凌晨12:10（UTC−03:00）开始实施。Starlink向巴西国家电信局表示，除非其资产被解冻，否则不会遵守屏蔽Twitter的命令。9月2日，最高法院的五名法官小组确认这一禁令。

9月13日，莫赖斯宣布解冻Starlink的资金，因为巴西政府已从Twitter和Starlink收取1835万雷亚尔（约334万美元）的罚款。不过，当时Twitter仍然处于屏蔽状态。

2024年9月18日，Twitter通过将来自巴西的流量重新路由到Cloudflare，成功绕过屏蔽。X表示，这是更换网络提供商导致的“无意且临时”结果，并表示此变更是由于巴西的屏蔽影响其向整个拉丁美洲提供服务的基础设施。截至9月19日，据报导指， Cloudflare已同意隔离Twitter的流量，让巴西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可以恢复屏蔽。9月23日，Cloudflare总执行长马修·普林斯澄清，Cloudflare并未协助Twitter规避巴西的屏蔽，也没有帮助该国监管机构恢复屏蔽。莫赖斯因Twitter违反禁令，对其处以500万雷亚尔（约91万美元）的罚款。

反应

Twitter与埃隆·马斯克

对于这一决定，马斯克在他的Twitter账号上写道：“言论自由是民主的基础，而巴西的一位未经选举的伪法官正在为政治目的破坏它。”

在Twitter被屏蔽后不久，该平台创立“@AlexandreFiles”账户，据称是为“揭露德莫赖斯在违反巴西宪法方面的行径”。该账户于8月31日开始发布德莫赖斯未公开的命令，其中他没有解释为何下令暂停这些账户。这些命令尚未经过编辑，并且泄露包括全名和社会安全号码在内的私人资讯。

马斯克也转发抗议和弹劾德莫赖斯的推文。他也建议美国政府介入，没收巴西资产并停止对外援助。

巴西政府官员

政治漫画家卡洛斯·拉特福绘制的关于 2024年8月X被巴西屏蔽的漫画

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在8月30日的一次采访中强调，马斯克应该尊重联邦最高法院的决定，并批评他涉嫌冒犯当地官员。卢拉还表示，巴西社会没有“自卑情结”。根据记者安德烈亚·萨迪的报导指，联邦最高法院内部评估认为，这一决定虽然严厉但有其必要性，因为他们认为马斯克故意激化局势。不过，萨迪还提到，法官们一致认为，尽管如此，德莫赖斯屏蔽Starlink资产的做法有些过度，这可能会损害巴西司法的形象。

巴西国会成员对这项决定持不同看法。右翼众议员尼古拉斯·费雷拉表示：“暴君想把巴西变成另一个共产独裁国家，但我们不会退缩。我再说一遍：不要投票给那些不尊重言论自由的人。奥威尔的话是对的。”右翼女议员比亚·基西斯则表示“亚历山大·德莫赖斯对埃隆·马斯克、Twitter和Starlink的攻击，将对巴西人产生不良后果。”她还呼吁巴西联邦参议院议长罗德里戈·帕切科采取行动。国会议员马塞尔·范·哈特姆在Twitter上发文：“我正在使用VPN发这条推文。”

与此同时，左翼议员埃里卡·希尔顿则表示“如果亿万富翁希望在这里经营赚取数十亿的公司，他们需要学会遵守法律。法治与国家主权万岁。”她还宣布自己已转移到Bluesky，并补充道：“很快再见。”

巴西联邦众议院议长阿图尔·利拉在由XP Inc.主办的投资者活动中，也对冻结Starlink的财务资产的决定表示批评。

民间

巴西律师协会主席贝托·西蒙内蒂宣布，该协会将要求最高法院重新审查有关对使用VPN用户处以罚款的部分决定，称这侵犯正当法律程序。

在过去三天里，社交平台Bluesky新增超过一百万名巴西用户，并报告称在8月30日至31日期间，巴西用户的新增注册和活动达到前所未有的纪录。

9月7日，数千名博索纳罗的支持者在圣保罗街头抗议该禁令。

媒体

这一决定引起国际广泛关注。《纽约时报》和美联社都发布突发新闻报导。《纽约时报》形容这是对马斯克将社交网络转型为“几乎无所不能”的平台的最大考验。美联社则强调，这项措施加剧马斯克与德莫赖斯之间关于言论自由、极右翼账户和虛假信息的持续冲突。《华盛顿邮报》指出，这一决定是在马斯克拒绝在巴西任命合法代表之后做出的。同时，《国家报》认为，德莫赖斯的决定是对言论自由界限及打击虛假信息努力之一次严厉公共制裁。

现居巴西的美国记者格伦·格林沃尔德质疑德莫赖斯采取行动的法律依据，认为这位法官实际上是在没有巴西国会监督的情况下创造新法律。

美国饶舌歌手卡迪·B也对这一屏蔽表达担忧：“等等，我有很多粉丝页都是巴西的！！！回来，等等啊！！！”

参见

• 尼日利亚对Twitter的屏蔽
• 巴西网络民权框架
• 对推特的审查
• 巴西的审查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