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开(1929年—1997年12月6日),台湾彰化县员林市人,诗人,在台湾白色恐怖时期受冤入狱,以数学诗知名。

曹开
出生1929年
日治台湾台中州员林郡
逝世1997年(67—68岁)
 中华民国台湾高雄医学院
主题新诗
代表作《狱中幻思录:曹开新诗作品集》
《小数点之歌:曹开数学诗集》
配偶罗喜
子女曹贵李(女儿)

生平

求学

1929年,曹开生于台中州员林郡(今彰化县员林市)的三代同堂家族,为长男,父曹墙,母赖竹美。父母共育二男四女,从事编织竹篓,贩卖给大型果菜市场装水果、蔬菜。1937年,曹开由祖父出面作主允诺,进入员林东山公学校就读,并于1943年毕业,进入员林公学校高等科。1944年员林公学校未卒业,便考入丰原商业专修学校(今国立丰原高级商业职业学校)。1947年考上台中师范学校的公费生。[1]

判刑

1949年,当时就读台中师范学校美术类组三年级的曹开,喜欢找该校历史老师李奕定说历史故事。但李奕定与其他老师成立的“自由主义联盟”是特务所认为的台湾民主自治同盟外围组织,李弈定等人遭到逮捕,与他相关、亲近的黄荣雄、李献文、曹乙集、黄伯和、张伍典、陈云鼎、郭九森等八人也被捕。其中,曹开、李献文、曹乙集、黄伯和等人都是台中师范学生;黄荣雄虽非台中师范学生,但与曹开相识遂受牵连;张伍典、陈云鼎、郭九森等三人则非学生。 师生均关在保安司令部,进行长达四个月侦讯,却无法找出任何具体的叛乱罪证,只好指控“研究关于协助匪军登陆之五项工作”以便为中共攻台内应作准备等罪名。台湾省保安司令部军法处作出判决,曹开等六人各处有期徒刑十年。[1]

入狱

1950年,年方二十二岁的曹开先监禁于台北监狱,1951年4月转到火烧岛服刑至1959年,与许多医生、作家、音乐家、教师等关在一起。弟弟在曹开入狱之后才出生,两人相差了二十四岁。入狱之初,父母也曾经为了援救他,反而被骗了一些钱。 [1]

 
绿岛人权文化园区新生训导处第三大队展示区有曹开诗作。

服刑初期的曹开曾经尝试写古诗,并研读新诗,而真正开始钻研并写作数学诗,也是在火烧岛这段期间。他构思、写好作品之后,会藏在睡觉的草席或塌塌米下面,但有部分曾由狱方搜刮、没收,剩余的则在出狱前全数销毁,等到出狱后才又再靠着回忆慢慢誊写。他在狱中曾经目睹一位喜爱文学,同时新诗创作也颇佳的狱友,因不慎被搜出作品而遭处决。为了预防遭到不定时的搜房检查,再次被罗织罪名,因此曹开选择以较深奥难懂,或一般人就不熟悉的的数学语汇入诗,以避杀身之祸。[1]

曹开自号为数学中的“小数点”,在火烧岛时写了〈给小数点台湾〉来咏叹他生长的土地,呼吁这块土地上所有的人要从艰困中更生,向明认为该诗受到沙拉金尼·奈都的影响至深[2]

1955年,曹开在狱中被诬告是涉嫌欲抢夺补给船逃亡的人员之一,押回台北保密局查办,再转送军法处审理,当中有人处以极刑,曹开则押至新店军人监狱继续监禁,直到1959年刑期届满为止。[1]

〈数学社会函数论〉
曹开

整项分数的过程中
如果把所有的异数
都囚禁在
(括弧)的里面
那么,公理
也被隔绝了
正如社会上的贤达
被关入铁牢里

真理也被摒弃了
《曹开手稿》[1]

出狱

1959年12月30日,已三十一岁的曹开出狱,虽父母都健在,但他始终与家人保持着距离,甚至婚后也只与新婚妻子罗喜在老家仅住一个多月。刚出狱时,情治单位每月两次的户口调查让曹开极度低调且不断搬迁、换工作。在1961年到1976年间,他住过彰化县员林镇、台北市、彰化县花坛乡屏东县潮州镇台南县新营镇、台南县善化镇高雄市河北路、高雄市松江路。从事过菜贩、五金行、西药业等。在居住于花坛乡期间,他利用在狱中向难友学来的医学,开设起西药房,生活才渐有起色。此时,曹开在创作上也不松懈,凭借记忆将之前在监狱里头所创作之新诗,几乎完全整理出来,并同时再开始创作新作品。 出狱二十多年来从不发表作品,也不跟其他作家来往。[1]

1987年,妻子罗喜在报纸上读到盐分地带所举办的文艺营活动,便鼓励丈夫参加。尽管该年7月15日,台湾宣布解除戒严,但曹开等人依然受到情治人员每个月的查访,有所顾忌,因此仅口头允诺。其后,在妻子鼓励并陪同前往报名之下,他才前往参加营队,并选了几篇作品报名“第九届盐分地带文艺营”文学奖,以〈天平〉(后改为〈天平的话〉[3])跟〈小数点〉获得新诗创作第一名,该年10月接受笠诗社邀稿,在《笠诗刊》刊登7首新诗作品。 [1]

1988年,曹开自商场退休后,乃萌生移民的念头,在前往澳洲途中认识了宋田水。后者不断鼓励曹开将作品发表,并写了许多评论与介绍。1991年,曹开因不堪情治人员,离台赴阿根廷,但1993年适应不良又考量到女儿结婚问题,返台住在高雄市旗南路,最后住在高雄市新庄仔路。他出狱后曾向妻子提及,某天在高雄街上遇到火烧岛的狱友向他打招呼,而他不但不愿搭理,反而还快步离去,因为他知道那人正是狱中的告密者。到后期政治风气较开放,也就是到高雄好几年之后,他才敢去听演讲。[1]

1995年,曹开在宋田水的引荐下,认识当时在于国立清华大学任教的吕兴昌。当年11月,吕兴昌便在淡水学院主办的“台湾文学研讨会”中,发表第一篇研究曹开作品的论文〈填补史诗的隙缝:论曹开五○年代的狱中数学诗〉,引起台湾文坛与学界的注目。1996年,《中国时报》记者张平宜对曹开专访,其中提到曹开细心地将创作装订成册,以及创作类型有数学诗、科幻数学诗、科幻机器篇、狱中诗等。张平宜也认为曹开的数学诗尤其特别,是台湾诗坛上第一位用数学写诗的作家。[1]

1997年冬,曹开因高血压导致脑溢血症,昏迷一周后,于12月6日病逝于高雄医学院[1]

身后

去世后,吕兴昌整理曹开作品的首部诗集《狱中幻思录:曹开新诗作品集》出版[1]

2006年10月20日晚,“绿岛人权艺术季”在绿岛人权文化园区展开。罗喜带着先生当年在狱中创作的诗集手稿出席,由女儿曹贵李吟咏出这些诗句怀念父亲,编著《曹开新诗研究》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给小数点台湾——曹开数学诗集》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悲.怨.火烧岛——白色恐怖受难者曹开狱中诗集》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的诗人、评论家王宗仁也陪同曹开家人一起参加,并在晚会中发表演讲。当晚,绿岛儿童们手捧希望灯火,一位一位接续地在柏杨题字的垂泪碑前放下、排成心形,为所有台湾子民祈福。[4]

作品

在曹开创约一千五百首的新诗里,数学诗创作有278首。吕兴昌先后推介出版两本曹开的诗集,收录内容相同,依据曹开创作的题材而概分为“狱中悲情”、“数学幻思”、“科技玄想”、“即物扫描”、“生命透视”等五辑,共142首作品,以收入数学诗最多,共41首。

第二本诗集《小数点之歌》,亦是吕兴昌编选集《小数点之歌》,在2015年6月问世,从曹开遗作中选出诗145首,分为“悲情岁月”、“数学幻思”、“科技玄想”、“即物扫描”、“生命透视”此五辑[3]

〈艺术数学〉
曹开

你要 10
可自 15-5 而得
亦可从 7+3 来取
当也能由 2×5 而获
何必一定要 20÷2
看!数字在微笑
1234……

在唱艺术歌曲
《小数点之歌》[1]

1、《给小数点台湾——曹开数学诗集》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彰化学丛书),台中市:晨星,2007年,王宗仁编选。

2、《悲.怨.火烧岛——白色恐怖受难者曹开狱中诗集》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台北市:行政院文建会,2007年,王宗仁编选、导读。

研究

 
绿岛人权文化园区新生训导处第三大队展示区

宋田水在〈曹开和他的数学诗〉一文中,分析曹开的创作类型计有数学诗、科幻诗、科技诗、狱中诗等,最推崇的就是数学诗,称曹开为“数学诗人”。 在2006年黄文成的博士论文中,探讨分析1895到2005年台湾地区,因政治因素而致被捕入狱者,所创作的文学作品,其中除了专章介绍曹开生平外,也分析了曹开因为入狱而作的数学诗特色以及艺术精神。王建国的博士论文中,则将施明正柯旗化一起归入台湾1980年代以降的监狱诗的一环,并分析探讨曹开狱中诗的精神,亦多举数学诗为例。

吕兴昌撰写研究曹开的论文,分别由三方面分析曹开的作品:(一)谐仿的讥刺、(二)思想禁锢的控诉与升华、(三)异质的存在:数学诗天地。2006年萧萧于“彰化研究学术研讨会——八卦台地研究”发表〈八卦山:蕴藏多元的新诗能量〉论文,进一步将曹开数学诗分为四点析论:(一)局限的空间、(二)微渺的小数、(三)善变的人性、(四)归零的体悟。王宗仁综合前人研究成果及自身的体悟分析,分为六个部分以讨论曹开的数学诗:(一)狱中的生活实录、(二)反抗意识的暗喻、(三)渺小的存在感叹、(四)零的哲学与体悟、(五)理想世界的期待、(六)土地的永恒眷恋。 <《白色炼狱——曹开新诗研究》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王宗仁"/>

参考文献

  1.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王宗仁. 〈數字與人生的結合——曹開數學詩研究 〉. 《明道通识论丛》 (台湾: 明道大学). 2007-09, (第3期) (中文(台湾)). 
  2. ^ 向明. 給小數點台灣--懷念獨創「數學詩」的詩人曹開. 《人间福报》. 2010-12-02 [2016-09-08].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08-27) (中文(台湾)). 
  3. ^ 3.0 3.1 庄金国. 〈台灣數學新詩風〉. 《新台湾周刊》 (台湾: 本土文化事业有限公司). 2005-07-17, (第486期) (中文(台湾)). 
  4. ^ 张存薇. 〈南部〉綠島人權藝術季開鑼 傳承希望燈火. 《自由时报》. 2006-10-21 [2016-09-08].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9-12-01) (中文(台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