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困境

安全困境(英语:Security dilemma),为国际关系理论的一个专有名词,是指当一个国家因为担忧自身的利益及安全受到威胁时,他通常会推行一系列政策来增加自身的安全保障,最常见的便是增强其军事实力。然而,这些政策却会导致其他国家担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他们不知道他的目的或不信任这个国家,因此往往反而会把其举动视为威胁,担忧这个国家是否打算用不断其增强的军队来威胁自身的利益及安全。[1]因此,原意是为了加强安全的措施,反而可能导致与更加紧张的局势,甚至升级成直接冲突,产生任何一方原本都希望避免的结果。[2][3]军事技术和地理强烈影响攻防双方身的平衡,在以下情况下,安全困境的突显尤为严重:(1) 很难区分进攻性武器和防御性武器,以及 (2) 进攻在任何冲突中都比防守更具优势。[1][4][5]

该术语最早出自于德国学者约翰·赫兹英语John H. Herz于1951年的著作《政治现实主义与政治理想主义》(Political Realism and Political Idealism)中,由赛局中的囚徒困境发展而来。[6]同时英国历史学家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在他的著作《历史与人类关系》中描述了同样的情况,当时他称之这个困境为“绝对的困境和不可化解的困境(Absolute predicament and irreducible dilemma)”。[7]安全困境是国际关系理论中的一个关键概念,尤其是现实主义学者用来解释为什么寻求安全的国家常最终反而陷入冲突。[8]

关于安全困境的文献最早可追溯到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在其名著《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写道,正是“雅典力量的增长以及由此导致的斯巴达的恐惧使得战争无法避免”(即修昔底德陷阱)。主要内容在说明,当行为者双方在安全问题上彼此资讯不透明,互相不信任的情况下,对他者可能的行为做出最坏的评估,因此不断的透过增添军备和建立预防措施来维护国家安全,殊不知自己在他者的眼里,却形成最大的威胁,使他者的安全感被大幅降低,亦争相扩充军备,因此反而使自己处于更不安全的状态。

当国际上出现安全困境时,一般伴随而来的便是激烈的军备竞赛,当各国展开军备竞赛时,各国都会试图谨慎因应大国威胁,有时政治领袖为了凝聚士气,争取支持,会倾向于把国家受到的威胁程度夸大,在缺少沟通管道的情况下,当认知到威胁程度升高时就会损害彼此之间的信任,竞相生产武器,大幅降低合作的可能性,于是任何意外或是危机都很容易导致领导人宁愿采取先发制人的军事行动。[9]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国际关系学者较常提到的例子,主要的论点为当时欧洲强权对临近国家实力增长所造成的不安全感,导致了战争,而非各国希望战争。[来源请求]

定义

根据英国学者阿兰·柯林斯(Alan Collins)对以往学者对“安全困境”所下定义的总结,常见的大致有以下四种:[来源请求]

对别国安全的损害

这类定义关注因“安全困境”的运行所产生的结果,强调一国如何因其所采取的行动而无意间损害了邻国的安全。罗伯特·杰维斯、查尔斯·格拉泽和巴里·布赞就是此类定义的代表。例如,杰维斯认为当一国寻求增加自身安全而采取的大多数手段具有不经意间损害他国安全的效果时,安全困境就会发生。布赞也同样认为,“当国家为自己寻求权力与安全时,很容易威胁到其他国家对权力与安全的追求。”

所有各方安全的减损

这类定义主要关注“安全困境”的“自我挫败”(self-defeating)特性。罗伯特·莱伯认为,通过增加它们的权力,国家“并不必然增加它们自身的安全,因为它们的邻国和对手也会诉诸同样的手段。实际上这种加强军备的行为倾向于使得所有国家更不安全,因为它提高了所有各方面临的潜在威胁的水平”。巴里·波森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把安全困境定义为一种情形,在这种情形里“一国为加强自身安全所做的一切招致反应,最终使得该国与以前相比而不安全。”

意图的不确定性

此类定义主要侧重于解释“安全困境”这种现象的起源,关注于国家间的互动。赫伯特·巴特菲尔德在阐释“安全困境”的机理时写道,“你知道你自己无意加害于他,除了寻求对自身安全的保障外,你对他一无所求;你绝无可能完全认识或记得这么一点,即他无法透视你的心灵,因而他对你的意图就决不可能像你对这意图一样放心。”尼古拉斯·惠勒和凯恩·布思则认为,“当一国的军备行为在另一国的思想中造成关于它们是用于防御目的(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加强自身的安全)还是用于进攻目的(改变现状以使其对己有利)而无法决断的不肯定时,安全困境就会存在”。惠勒和布思还把这种无法决断的不肯定性(unresolvable uncertainty)视为界定安全困境的首要特性。

缺乏合适的政策

这种定义强调国家所处的绝望的境地,无论采取哪种选择,一个令人无法满意的解决方法是唯一的结果。理查德·斯莫克在述及此点时写道,“在本质上,“安全困境”的观念认为,如果一国在保卫自己安全上无所作为,它不会感到安全,但是任何保卫自己安全的努力必然威胁到他国或多国的安全,结果该国面临着一个困境:如果它不采取行动,它将不会感到安全,而假如它那样去做仍然感到不安全”。

同盟困境

同盟困境(英语:alliance dilemma),又名联盟政治中的安全困境[10]史耐德英语Glenn Snyder认为,当一个国家在考虑同盟时,会面临类似安全困境的两难。[11] 一是,企图透过同盟增进自身安全,却提升其他国家对自身的敌意,反而导致自身更不安全[11];另一,是“牵连/连锁效应”(chain ganging)与“背叛”(abandonment)的两难。[10] 在同盟中,大国担心被小国“牵连”,而小国则担心被大国“背叛”。[10] 针对第一种同盟困境,约翰·瓦斯克斯英语John A. Vasquez支持此论点,同盟确实会导致其他敌对国家组成“反同盟”(counteralliance)。[11][12] 在第二种同盟困境,大国担心被小国的挑衅行动连累,或出于利益交换,可能会先抛弃小国,绥靖敌对阵营,或与敌对阵营妥协合作。[10][11]

2016年,在韩国部署萨德反导弹系统事件中,韩国便面临同盟困境,担心在引入萨德导弹的系统的过程中,遭美国抛弃。[13][14] 而日本则一直担心日美同盟因对韩国的同盟承诺,被拖入朝鲜挑衅造成的危机中。[15] 而在美日同盟对抗中国的过程中,日本亦面临可能被美国作为离岸平衡抛弃的“同盟困境”。[16] 因此,在强化美日同盟之外,日本仍持续提升自身防卫中国的能力。[17]

历史上的安全困境

第一次世界大战

冷战

华约及北约

古巴导弹危机

俄乌战争[18]

参考文献

  1. ^ 1.0 1.1 Jervis, Robert. Cooperation Under the Security Dilemma. World Politics. 1978, 30 (2): 167–214 [2022-12-31]. ISSN 0043-8871. JSTOR 2009958. doi:10.2307/2009958. hdl:2027/uc1.31158011478350 .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4-03). 
  2. ^ Herz, John H. Idealist Internationalism and the Security Dilemma. 1950: 157–180. 
  3. ^ Snyder, Glenn H. The Security Dilemma in Alliance Politics. World Politics. 1984, 36 (4): 461–495 [2022-12-31]. ISSN 0043-8871. doi:10.2307/201018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3-26). 
  4. ^ Jervis, Robert. Perception and Misperception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6: 58–113 [2022-12-31]. ISBN 978-0-691-10049-4.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12-31) (英语). 
  5. ^ Glaser, Charles L. Ration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0. ISBN 978069114372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0-04-02). 
  6. ^ Herz, J. "Idealist Internationalism and the Security Dilemma", World Politics vol. 2, no. 2 (1950): 171–201, at p. 157
  7. ^ Roe, Paul. The Intrastate Security Dilemma: Ethnic Conflict as a 'Tragedy'?. Journal of Peace Research. March 1999, 36 (2): 183–202. JSTOR 424669. S2CID 110838076. doi:10.1177/0022343399036002004. 
  8. ^ Glaser, Charles L. Rational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0. ISBN 978069114372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0-04-02). 
  9. ^ 杨永明,《国际关系》(台北:前程文化,2010年6月),P201。
  10. ^ 10.0 10.1 10.2 10.3 Glen Snyder, The Security Dilemma in Alliance Politics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World Politics, Vol. 36, No. 4 (Jul., 1984), pp. 461-495
  11. ^ 11.0 11.1 11.2 11.3 陈麟安.美国学界离岸制衡战略与 “弃台论”的争辩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远景基金会季刊第17卷第3期. 2016 年 7 月
  12. ^ Vasquez, John A. The Steps to War: Toward a Scientific Explanation of Correlates of War Findings. World Politics. 1987-10, 40 (1): 108–145 [2021-10-11]. ISSN 1086-3338. doi:10.2307/2010196.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10-19) (英语). 
  13. ^ 张学昆、欧炫汐.同盟政治中的 “牵连” 风险及规避. 国际论坛. 2018(01)
  14. ^ 郭, 锐. 新时期推动中韩关系发展的思路探讨. 东北亚学刊. 2019, (01): 36–44+146–147 [2021-10-11]. ISSN 2095-345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10-11). 
  15. ^ Cha, Victor D. Abandonment, Entrapment, and Neoclassical Realism in Asia: The United States, Japan, and Korea. 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2000, 44 (2): 261–291 [2021-10-11]. ISSN 0020-8833.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10-11). 
  16. ^ 本報特稿/美、日「同盟困境」與安倍權力危機. tw.news.yahoo.com. [2021-10-1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10-28) (中文(台湾)). 
  17. ^ 张雅君. 中日关系的安全困境: 国际体系与双边利益层面的分析.远景基金会季刊第六卷第四期 2005 年 10 月
  18. ^ Benjamin, Medea. The Ukraine Crisis Is a Classic “Security Dilemma”. Fair Observer. 2022-12-30 [2022-12-3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3-15). 

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