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六年 (小說)

一九八六年》是余華的一部中篇小說,最初發表於《收穫》1987年第6期。[1]小說描寫了一個歷史教師因逃離文革迫害,路遇死人而被嚇瘋,歸來後在幻想中對群眾施加刑罰,最終自戕的故事。通過這個故事,作者揭示了人性的頑疾和歷史的悲劇性。[2]

一九八六年
作者余華
類型中篇小說
語言簡體中文
發行資訊
出版時間1987
出版地點 中國大陸

情節

一個中學老師在文革期間突然失蹤——紅衛兵們讓他寫交代材料,第二天他就不見了。之前他是教歷史的,對古代刑罰有特別的興趣。女兒七歲時,他年輕的妻子改嫁了。十多年後,一個瘋子突然出現在鎮上——這其實就是當年那個失蹤的老師。他在幻想中對人群施以墨、劓、剕、宮等刑罰,並用同樣的方式殘害自己的身體。妻子聽到他熟悉的腳步聲,嚇得不敢出門。在他自宮的時候,女兒就在不遠處當了一個看客。最終,他死於對自己實施的「凌遲」,倒在了街邊一個郵筒旁。

分析

《一九八六年》是一部以文革和知識分子為題材的作品。北京印刷學院的摩羅認為,小說中的主角一開始就拒絕、否定了這場運動。於是,他選擇了逃離。他當時在生命上並無危險,因此,他的逃離實際上是精神上的。由於其個人經驗,遠古的暴行在他心中成為一切罪惡和暴力的象徵。文革後,他以一個瘋子和殘廢的面目出現。他喪失了邏輯性的清醒,但復仇的欲望反而無可壓抑。在幻想中他將一個人打落水塘,進而將世界都想像成末日刑場,企圖以強力的氣魄結束這個非人的世界。然而,只有既反抗社會歷史對人的決定,又反抗自然本性對自身的決定,才能真正通往自由之路。於是,他將武器調轉過來對準了自己。然而,最終他仍然無法維持人格的完整,淪為了非人,然而他與自我的心靈搏鬥,意義卻不能抹殺。[3]

作者以觸目驚心的筆調描寫了主角的自殘:「鋼鋸開始鋸進去,鮮血開始滲出來。於是黑乎乎的嘴唇開始紅潤了,不一會兒鋼鋸鋸在了鼻骨上,發出沙沙的輕微摩擦聲。……他的臉開始歪了過去……」淮海工學院(今江蘇海洋大學)的張景蘭認為,瘋子在幻覺中認為自己在施刑,而現實中其實是在受刑。這是對「文革」恐怖的隱喻——文革中的施害者和受害者難以區分,而整個文革也可視為一個民族的自殘、自戕。而另一方面,作為對照,小說中又描繪了小鎮的「幸福」生活,揭示了民眾的健忘和淺薄,對歷史和現實做了雙重批判。[4]

新鄉師範學院(今河南師範大學)的董穎認為,作者將這個沒有明確時間設定的故事冠以一個有明確時間的標題,一方面採用了模糊化寫法,增強了故事的普遍性,另一方面提醒人們暴力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春天」來臨後,鎮民們談起瘋子「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恐懼」、「覺得這種事是多麼的有趣」,甚至他的妻子聽女兒說到他時,「不由笑了起來」,國民的麻木和愚昧躍然紙上。[5]

海南師範大學的畢光明認為,小說中的歷史老師是歷史暴力的肉身化。只有當他瘋了之後,才真正成為了教師,對公眾發揮了啟蒙作用。後來他在臆想中充分表演了嗜殺本性,暗示了人性惡才是歷史暴力的真正來源,施虐者可以從這種暴力中得到高度的快感。只有靠人的理性、人道、憐憫和生命感,才能克服歷史的暴力。[6]

參考資料

  1. ^ 黃永林、閻志、張永健. 新文学评论 34. 武漢: 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 2020.8: 162. ISBN 9787562291091. 
  2. ^ 吳舒倩. 先锋迷障下的历史书写 ——重读余华《一九八六年》. 名作欣賞. 2019, (20): 108–110. ISSN 1006-0189. CNKI MZXS201920043 . 
  3. ^ 摩羅. 论余华的《一九八六年》. 文藝理論研究. 1997, (5): 55–62. ISSN 0257-0254. CNKI WYLL199705012 . 
  4. ^ 張景蘭. 先锋小说中的“文革”叙事——以《黄泥街》《一九八六年》为例. 東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6, (3): 90–63, 128. ISSN 1671-511X. doi:10.13916/j.cnki.issn1671-511x.2006.03.019. CNKI DNDS200603022 . 
  5. ^ 董穎. 解读暴力世界——揭开《一九八六年》的面纱. 新鄉教育學院學報. 2005, 18 (1): 20–21. ISSN 1674-6511. CNKI XXJB200501008 . 
  6. ^ 畢光明. “无法愈合的疤痕”:启蒙叙事与历史记忆 ——《一九八六年》再解读. 當代作家評論. 2019, (3): 120–124. ISSN 1002-1809. doi:10.16551/j.cnki.1002-1809.2019.03.016. CNKI DDZP2019030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