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运动
“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是指中国文化大革命初期,即1967年,北京一度存在一个名为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的极左组织,利用五·一六通知散发反对周恩来的传单。后中共中央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运动,简称清查五一六,此次运动导致数以百万计的干部、群众和学生遭到迫害,被打成“五·一六分子”[1][2]。另有学者估计受到清查的人以千万计,整死人以十万计[3]。
背景
1967年初“二月逆流”发生后,社会上掀起了一股“炮打周恩来”的思潮[4]。当年5月17日,《人民日报》全文刊登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发动阶段的指导性文件《五一六通知》。反对周恩来的北京钢铁学院的学生张建旗等人遂以贯彻《五一六通知》的名义,成立了“北京钢铁学院五•一六革命造反公社”。“钢院五·一六”成员奔走于北京各大专院校、中学、国家机关,四处活动,扩张势力。1967年7月1日,在北京外语学院成立了名为“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的群众组织,骨干约有20余人[2]。成立大会上通过了《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第一届代表大会决议》,其中将周恩来称为“中国最大的反革命两面派,是中国最大的卖国主义者,修正主义者,右倾机会主义者之一”,并称他为“我国党内出现的一股资本主义暗流的总后台之一”、“中国第二个赫鲁晓夫式的个人野心家”,声称“誓与以周恩来为首的反革命集团干将谭震林,李先念,陈毅,余秋里,谷牧等决一死战”[3]。
毛泽东反对“五·一六兵团”炮打周恩来的行动:1967年5月27日,外交部的唐闻生、王海容给毛泽东写信称:“最近社会上出现了一股攻击周总理的风气,同时也反映到外交部革命造反联络站及所属各战斗队内部,争论颇为激烈。”毛泽东于5月29日在信上批示:“林彪、恩来同志、文革各同志:此件请阅。极左派的观点是错误的,请文革同志向他们做说服工作。”[2]得到批示的中央文革小组遂于5月29日和6月3日两次接见北京高校的造反派,指出:“周总理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是毛主席、林副主席之下总管事务的参谋,反对总理是严重的政治问题。”从1967年8月至9月间,陈伯达、康生、江青等人近十次点名“五·一六”为“反革命组织”,宣布“要坚决镇压,要立即逮捕”。
1967年8月,“五·一六兵团”首领张建旗等人被揪斗、逮捕[2]。
扩大化
1967年9月8日,毛泽东在《人民日报》发表的姚文元《评陶铸的两本书》一文中加了一段话:“现在有一小撮反革命分子也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们用貌似极‘左’而实质极右的口号,刮起‘怀疑一切’的妖风,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挑拨离间,混水摸鱼,妄想动摇和分裂以毛主席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所谓‘五·一六’的组织者和操纵者,就是这样一个搞阴谋的反革命组织。应予以彻底揭露。”“这个反革命组织的目的是两个,一个是要破坏和分裂以我们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一个是要破坏和分裂无产阶级专政的主要支柱―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次公开在报刊上提出要在全国彻底揭露“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
1968年,中央成立清查“五·一六”专案领导小组,陈伯达(后被列为“五一六”阴谋集团的操纵者)任组长,公安部副部长李震为办公室主任,谢富治、吴法宪为领导小组成员。
1970年1月31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指示》 ,进一步在全国大规模地开展清查“五一六”运动。3月27日,中共中央发出《中共中央关于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的通知》。通知说:“国内外阶级敌人同我们的斗争是很复杂的,反革命秘密组织决不是只有一个‘五·一六’”,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运动。10月,毛泽东作出批示:“‘五一六’问题不能一风吹,有些单位已经一风吹了,例如外语学院。”
1971年2月8日,经毛泽东批准,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建立‘五·一六’专案联合小组的决定》。专案联合小组以吴德为组长,李震为副组长,组员有13人。《决定》指出:在清查过程中“要防止扩大化,又不要一风吹”。此后,清查“五·一六”分子的运动更加“深化”。
这场清查运动一直持续到1974年批林批孔运动,之后不了了之。清查运动不仅严重扩大化,而且演变成全国性的两派群众组织大混战。[5][6]
江苏省的“清查五·一六”
在江苏省的清查五·一六运动中,省革委会主任许世友主张“深挖”,借机打击异己[7],其主政的江苏省革委会45名常委中25人被打成“五·一六分子”,在持续3年多的清查过程中,全省25万多人[8]被打成“五·一六分子”,超过2000人死亡[9]。
江苏省委书记吴大胜以南京大学为突破口,派出“调查组”进驻清查。南京大学先后被莫须有地打成‘五·一六’分子的师生员工达1560人,占当时师生员工总数(4950人)的近三分之一。其中被关押批斗的有389人,被判刑的16人,被迫害致死多达28人[8]。
江苏省农业局64名“留守人员”,有39人打成“五·一六”。打成“五·一六”的局领导占60%,处室负责人占62%,党支部委员占80%,党员占64%,党支部几乎成了“五·一六”支部[9]。据记载[10]:江苏省农业局有一个受吴大胜影响的局领导,自称会“相面”,他不时深入各个“深挖小组”,以至饭厅、会议室,以“相”出哪个人是“五一六”——讲话多的,是“若无其事”;讲话少的,是“故作镇静”;吃饭多的,是“准备顽抗”;吃饭少的,是“心中有鬼”;戴一顶普通帽子,成了“联络暗号”;哼一句样板戏,是为同伙“打气”,制订“攻守同盟”;进会场时走慢了,是“包袱沉重”;走快了,则又是“内心空虚”;看报纸,是“思想不集中”;学习毛主席著作,是“打着红旗反红旗……反正不管怎样,一举一动都可以成为判定的证据。
参考文献
- ^ 中国共产党大事记·1970年. 人民网.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1-21) (中文).
- ^ 2.0 2.1 2.2 2.3 卜伟华. 中共人民共和国史第六卷 砸烂旧世界:文化大革命的动乱与浩劫(1966-1968). 香港: 香港中文大学. 2009: 504–510. ISBN 978-988-17274-6-6.
- ^ 3.0 3.1 杨继绳. 清查「5·16」之謎. 天地翻覆: 中国文化大革命历史. 天地图书. 2016: 551–584. ISBN 9789888257553.
- ^ 吴超. 重大历史事件中的周恩来. 北京: 九州出版社. 2013: 224–226. ISBN 978-7-5108-1746-5. OCLC 825741674.
- ^ 许人俊. 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集团”运动内幕.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2011-01-21. (原始内容存档于2016-03-06) (中文(简体)).
- ^ 李晓航. “首都五·一六红卫兵团”始末. 炎黄春秋. 2003, (10): 55–61. ISSN 1003-1170.
- ^ 董国强. “批林批孔”运动与江苏“军管”的终结. 华夏文摘增刊 (中国新闻电脑网络). 2012-07-10, (855) [2023-04-1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5-13).
- ^ 8.0 8.1 王春南. “文革”中批判清查“五·一六”运动. 华夏文摘增刊 (中国新闻电脑网络). 2015-02-03, (978) [2023-04-1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2-04-29).
- ^ 9.0 9.1 潘祝平. 江苏清查“五一六”冤案. 华夏文摘增刊 (中国新闻电脑网络). 2007-12-05, (616) [2023-04-19].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3-04-19).
- ^ 陈白尘. 缄口日记(1966—1972,1974—1979). 郑州: 大象出版社. 2005: 186. ISBN 7-5347-3791-5.